买花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人，我穿好衣服站在阳台，树木和花草我看得都很清晰。

水打在脸上，我捧起水，透过水能看到掌心，掌心的纹路够乱的，

水从指缝间落在地上，一串串晶莹的宝贝，

碎了

阳光毫不吝啬的普照大地，不像月亮

我拿起毛巾擦擦脸，我说：“真是个好天气呀。”宿舍里塞满了柔软的空气，

但泽西并不轻松，

泽西早就开始在书桌前忙碌，桌子上那盏黄色的可调灯还开着，看起来像是工作了一整夜，

一整夜不睡是很累的，

“嘿，”我说，“忙什么呢，没睡觉？”

他驼着背坐在椅子上，只有手在不停地晃动，我知道他在赶稿子，是网络新闻一类的稿子，

上家发素材给你，然后你来编辑，

他从来不用电脑打字，因此总随身背着两沓子信纸，偏要在纸张上斟酌完再拍到手机上。

哎真是烦死了

原本我每天只需要写两个小时，一个星期就能拿到500元，

可这几天事情太多，我就一直拖到现在，我告诉你我一夜没睡，我想让你帮我来着，可你睡的太死了，我不想麻烦你

你休息的也不好，

他停下手里的活计，满脸倦容，身子里好像积蓄着一大股愁劲儿，

我把他床头挂着的毛巾扔给他，

快去洗个脸，和我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

买花

这是哪出

他接过毛巾走到阳台，阳光照到他干巴的脸上，

他回头看我，说：“嘿，今天――”

“是啊，天气不错，”我说，“出去溜溜吧，回来我帮你赶。”

于是我们出去，

那笔直平坦的大道上铺满了黄色，我和泽西有幸享用今天的阳光，

我们骑着电瓶车不紧不慢地骑着碾压着黄色的路，

太幸福了吧，我说，

早上我就洗了把脸，也没刷牙

泽西说你吃早饭了么

我说没有，这么早起怎么可能吃

他说那你刷个屁牙，没吃早饭不用刷牙

是啊，我没吃饭我刷哪门子牙，

小时候我很少刷牙，大多是因为懒和忘了，后来因为牙疼就拼命刷，现在好了，偶尔刷牙，小时候在家里的月台就是撒尿，起床一泡尿，睡前一泡尿

撒尿才是正事，泽西说

哈哈哈是啊，对了哪里卖花啊

你不知道么，你让我跟你出来买花但你都不知道去哪

是啊我不知道你看我什么时候买过花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

哪啊

月河

月河不都是历史街么

有，有个花鸟坊

准么

废话

ok，就那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买花，一盆一盆的花我叫不上名字，在我六奶奶家我见过，分不清哪个香味是哪株花散发出来的

很多人在一起的时候却能看出某个人的不同但花不一样，我觉得花不一样，我妈喜欢的夹竹桃在当院养了六七年，只管浇水夹竹桃活了六七年后来突然死了

后来我们不住那了，夹竹桃死了之后我们搬到了楼房，31层很高，

往下看时我总想到我家的夹竹桃，它长得越来越高，然后死了

妈妈说夹竹桃有毒，但我喜欢揪夹竹桃叶扎自己，叶子尖部很硬，夹竹桃冬天死去然后春天又活了

到了你看前边就是月河，咱们找个停车的地方吧

就停这吧，

泽西把车停在路边，月河的人不少，我们扎进人群里就消失了

人群有毒么

你说啥

没――

我们随着人群进入月河，路牌上写着花鸟坊几个字，我们顺着路标走

花鸟坊这这一路女孩子居多，再就是陪着女孩的男生也不少

我看到一个干花店，很漂亮的花被搭配在一起包裹起来摆在木制的架子上

进去看看

泽西也饶有兴致，店员还在打扫卫生

泽西指着一束跟我说这准是泰国弄来的

他问店员，

这花哪产的

都是进口的

我知道是进口的，泰国的也是进口的，关键是哪进口的你得说是哪国

厄瓜多尔，

店员面带笑容的说是厄瓜多尔进口的，然后开始给泽西介绍每支花的名字和产地

我走到店门口，店门口橱窗里封着几束漂亮的干花，一对情侣买走一束

过了会泽西也出来了，

泽西问我：“你想买啊？”

“看看，”我说，“还没想好买不买。”

泽西说：“我看你还是别买了，干花虽然能放的时间长，不，不是，这不是主要的，关键你是要送人还是自己养，送人的话可以买但你能送谁？”

我说：“再看看吧。”

我又想起老夹竹桃，它死了之后妈妈把它扔到河套过了一冬，春天却又开出花来，

人和花一样吗我问自己人能像花一样死而复生吗人的感情能死灰复燃吗，夹竹桃还想活，这个人完全具备爱的能力，这个人能活吗

那再逛逛吧 这个花鸟坊挺大的

泽西说你看看这个含羞草一受刺激枝叶就缩起来挺好玩的

我碰下含羞草，它的叶子先合起来然后枝也相互拥挤起来

人呢人是这样么，她接收到他的一些话会把自己关起来么，

泽西你说人受到伤害会把自己的内心关起来么

会的，敏感脆弱的人喜欢小开大合自己的内心

小开大合

我叹了口气，

买个含羞草吧我，

我买了一盆含羞草就说咱们回吧泽西

你还买干花么

以后再买

行，回去别忘了帮我赶稿子

忘不了，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