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难回首,再见已非当年情(二)
那一天,是选秀女的日子,那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权势。原来权势就是会让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人。
“三皇子,在看什么?”“李师傅。”箫墨恭恭敬敬的施礼,“回师傅的话,我在看今年进宫的秀女,都说士子高中是鲤鱼跃龙门,那这些秀女过了这道门是不是也会光耀门楣?”李大人微微皱眉,这位皇子时常语出惊人或许是从小不在宫中生活的缘故,那些司空见惯在他眼里总有异于常人的想法。“能入皇上的眼自然是家族之大幸事。”“是吗?”箫墨淡淡一笑,却是眼神深邃的看着那里,花红柳绿,群芳争艳。
李大人也不再多说什么,陪着站了一会儿,准备要走之时,却见箫墨瞪大了眼睛,脸上震惊之情展露无遗。李大人还从未见过这般的箫墨。“三皇子,你去哪儿?”李大人话还没说出口,箫墨已然不见了踪影。
顺贞门前难得有人大声喧哗,“等等!”所有人都讶然回头,不知哪里冒出这么一位。宫女看清来人,跪了一地请安声不绝于耳,他却只是看定了一个人。“你为什么不回头?”“走到这里便回不了头了。”她淡淡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他愣愣的看着她。“为什么?”“天威难触,望三皇子自重。”说完她果真头也不回的踏进了门中。他想追却双腿灌了铅一般太不起来,眼睁睁的看着她柔弱的背影消失在宫墙的拐角,寸许高的门槛成了他眼中不可逾越的鸿沟。他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
再见到她已是一月之后,顺贞门的事最终还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被罚了禁足,而她果然入了皇上的眼,还被封为贵人。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御花园的桃红柳绿都成了她的陪衬。
“见过娘娘。”涩涩开口,拱手一礼却是那般艰难,双臂像是灌了铅。她淡淡一笑,牵线木偶一样“三皇子免礼。”四目相对,再没有什么话好说,只剩下尴尬。“不打扰娘娘雅兴了,箫墨告辞。”一如往昔的转身离去,却再不复当日潇洒,看着他离去,思月的眼睛红了,忙转过身去假装看着满池春水,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泪落了满腮。
她不知道他那样云淡风轻的人也会这般痛哭流涕,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一身华贵衣衫,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丝毫不见往日里翩翩公子的模样。他哭得是那样伤心,却是一声不吭的看着叫人揪心。
“三哥哥,别哭,有纯儿陪你。”突然有一双小手抱住了他,箫墨抬头,是纯儿。箫墨泪眼朦胧的看着纯儿,虽然很多年过去了,但在箫墨的眼里纯儿依旧是当年扑在他怀里的那个小妹妹。
“是啊,三哥哥有纯儿,三哥哥不哭了。”纯儿拿着丝帕仔仔细细的擦干了箫墨脸上的泪水。箫墨笑了,虽然在纯儿的眼中是那般牵强。
“贵人,秋风起了,再披件衣裳吧。”侍女在一边拿着一件披风,火红的颜色映着思月苍白的脸颊,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着侍女手中的披风,上好的丝绸缎面,精致的绣工,思月不知是想起什么,笑了。
“贵人娘娘 笑起来真好看。”清脆的声音在思月身边响起。诧异回头,见是纯儿。“八公主好兴致。”“还是这里风景好。”纯儿饶有兴致的环顾四周。“我想去那边看看,贵人娘娘能陪我一起去吗?”纯儿调皮的眨眨眼睛。“公主请。”
两人相伴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这里的风景真好。”“是啊,绝佳风景多在险峰,我们是幸运的能够在这里看到这样的景色。”“只是可惜了风景外的围墙。”思月有些诧异,偏头看她“公主向往外面的世界?”“是啊,自从出生便是这个四四方方的围墙里,从没看到过外面的世界。”思月看着纯儿忽然心生怜悯,这个孩子可能一辈子只能生活在这个城里,唯一出去的机会恐怕就是出嫁了。只可惜天家女子甚少有嫁的称心如意的,只是不知道纯儿会不会是个例外。“听说娘娘针线极好,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绣个香囊呢?”“好。不知公主想要什么花样呢?”“月季花。”思月愣住了。连纯儿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