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赌场“历险记”

有那么一段时间,迷上了赌场。每一次出国,赌场是必去之处。并非为了赢钱(虽然心里非常想赢),而是喜欢那种气氛。您真要问输赢,惭愧惭愧,输多赢少。赢得最多的那一回,还差点被困在赌场,回不了家。
该是1996年的夏天。照例去美国加州的Santa Cruz参加业务会议。不记得为了什么原因,原定的会议提前了一天结束。Santa Cruz是一个海边小镇,美国西岸有些名气的旅游圣地。但是因为去得次数太多,闭上眼都不会走错了路。所以这富余出来的一天就想换个地方。
最后和我想法一致的是我的新加坡同事CB,我俩当即决定会议结束的当天驱车到百多公里外的旧金山,第二天清早赶去内华达州北部的赌城雷诺(Reno)。大家都知道内华达州的南部有世界上最著名的赌城拉斯维加斯。实际上,美国有三个城市以赌著名:拉斯维加斯、雷诺和东部的大西洋城(Atlantic City)。另外两个,在此之前,我都去过。
一大早,两辆车开出旧金山,向着东北方向一路奔驰。中间休息打尖在加州的首府萨克拉门托(Sacramento),就是NBA中出“国王队”的那个城市。结果这一休息改变了我们的既定目标。因为我们被告知去雷诺的路有一段在修,到雷诺可能会再花五个小时的时间。这当然不能忍受。于是听了本地人的建议,临时决定改去另外一个赌城:Lake Tahoa。确切的名字应该是“South Lake Tahoa”,因为它坐落在一个叫做Lake Tahoa大湖的南岸。这个名字不好翻译,不知道官方的译法如何,我怀疑“Tahoa”这个词是来自于中文的“大湖”,有待考证。这个小城很特别,因为它有一半在内华达州境内,而另一半却在加利福尼亚洲境内。因为两个州的法律不同,在加州的这一半没有一家赌场,而另一半却赛过拉斯维加斯,赌场一个挨一个。
经过了一段很长的山路,终于到达了Lake Tahoa,差不多已是中午时分。因为我们的目标明确,所以根本没有在加州的这一半停留,直接过了州界线,进入了内华达的一半。然而就是在进入赌场前的几分钟的时间里,我所看到的美丽如画的山光水色到今天也难以忘怀。我倒忘记了,Late Tahoa实际上也是一个有名的风景区呢。

车子一停下,便急不可耐地向赌场冲去。浑然忘记了根本没有吃过午餐。
在美国的赌场,我通常只玩两种:21点(Black Jack)和老虎机。而且很有规律:21点在先,通常不输,因为我略有经验。老虎机在后,必定输个精光,什么经验都是白搭。如果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去拉老虎机,理论上一定时会赢钱的。可惜在此之前,还没有过这么有出息的时候。这一次,老天帮了忙。
一进赌场,自然是昏天黑地,不分南北。在21点赌桌上,居然手风大顺,超水平发挥,连连进项。正在兴高采烈之际,忽然同事CB跑来拍拍肩膀:兄弟,过5点了。别忘了咱们一天没吃饭,还要开5个小时回旧金山呢。今天最好早点回,明天可不能睡懒觉,你的航班是10点,我的是9点半。
我心里一激灵,觉得是该走了,心里可是一万个舍不得。数数眼前的筹码,已经是700美金还多。要知道,我进来的时候,口袋里只有200块啊。真是大获全胜。正在考虑怎样说服CB多玩一个小时,意想不到的问题发生了。
我丢了我的汽车钥匙!那是从租车公司租来的车。从这里到旧金山350公里的路程,难道坐飞机回去不成?车子怎么办?
一身透汗立刻包围了我。怎么办?CB安慰我说,别急,咱们找找吧。
还好我在赌场里的活动区域很小,基本上就是在21点的几个桌子上转悠。于是两个人一个一个地寻找过去,一些热心的老外赌客也帮忙寻找。全部找了数遍。没有。
“找赌场的保安问问吧。”CB说“看看有没有人捡了。”
叫来赌场的保安主任,人高马大的保安主任摇摇头。
“打电话给租车公司吧。你可以在本地的服务点换一辆车。”CB 说。
“好主意!”我说。那个租车公司非常有名。在赌场的公共电话旁的黄页上很容易地查到了它的电话号码。我急忙打过去,却被告知说已经下班了。因为今天是星期天,5点钟就下班了。”
“美国人的服务也他妈不怎么样!”我恨恨地对CB说。因为CB总是对美国人的服务系统赞赏有加。
CB脸红了红,似乎是想要证明他说的话并没有错,说:“那我们打911吧”。
自从纽约的“911”事件,大概中国人更多地知道美国的电话号码“911”了。这实际上是一个紧急求救电话,包括了我们的119、110、120等业务在内。
911的电话很容易打通,我看着CB在絮絮叨叨地跟电话那端的人讲着情况,并不时回答着对方提出的问题,几分钟后,我看见CB的额头开始冒汗,然后,电话挂了。他和我刚才一样恨恨地说:“妈的,他们说他们管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赌场大厅里的大钟已经指向下午7点。
“再去问问保安吧。”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向CB说。
又是那个人高马大的保安主任。这一次他面带笑容说:“半个小时前有人送来一把钥匙,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
我心中的希望立刻被燃烧起来,紧跟着保安主任三步并作两步向保安室走去。心跳砰砰作响,一路祈祷着,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一进保安室的门就看见对面墙上一个挂钥匙的柜子上孤零零地挂着一把钥匙。我的心就像做了高台跳水,扑通一声落了下来。那正是我的!这把钥匙跟了我一个多星期,很容易认出。
然后,保安主任跟着我们回到了我的车旁,一路走,一路说是有人发现一把钥匙被遗忘在了汽车的后备箱上,就拔出来交给了保安。
打开后备箱,我差点庆幸地想大叫。你知道吗,我所有的证件、第二天的机票、信用卡、超过1000美元的现金都在我的书包里。而这个书包现在正躺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呢!
“美国人民真好!”我是第一次从内心里发出这样的赞叹!和那个高个子保安使劲地握了握手,说了无数个“Thank you”。
时间紧迫,赶紧出发吧。上车一打火,车子启动不起来了。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刚刚的兴奋一扫而空。有了车,开不走,还不是一样?

好在这个问题简单得多。根据经验,我们知道是因为来得时候在走山路的时候出于安全打开了车子的大灯,而在离开车子的时候忘记关掉,以至电瓶中的存电已经用完。解决的办法是从别的车借电发动。
这一回我们找了站在不远处的警察。那位警察先生立刻用他的话机联络。大约5分钟后,一辆带有警察标志的吉普车停在了我的车后。然后从他的车子里拽出两只巨大的钳子,夹在我的车子的电瓶上,轰隆一声,充电开始,几分钟后,一切OK。这一次我真的是高了兴,顺手从口袋里掏出20美元塞到那位警察哥哥手里。一开始,他有点惊诧,然后就变成了一个迷人的笑脸,连声感谢。
再一次在萨克卡门托吃肯德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1点。
从此以后,我对赌场的兴趣大减。您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