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泛舟散文随笔专题投稿随笔散文

曹髦之死

2017-09-02  本文已影响21人  水乡醉客

      南昌海昏侯墓的出土,似乎在告诉我们,真实的昌邑王刘贺并非史书上所记载的那个荒淫无度的昏君,是有人抹黑了他,为何抹黑?大概霍光知道。其实掸去历史的尘埃,在漫长的几千年历史中被黑的又何止一个刘贺。近读《晋书》与《资治通鉴》之魏纪,又发现了这样一个被黑了的帝王,他就是曹魏之第四代皇帝曹髦。

曹髦(241——260)魏文帝曹丕之孙,东海定王曹霖之子。公元254年,曹魏三代帝皇曹芳被司马师所废,而在当时司马家族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依然需要一个曹氏子弟在充当门面,于是曹髦便成了合适的人选。他从一个轻松自然,逍遥快活的“高贵乡公”一步登天,成了曹魏政权的第四代皇帝。

          曹髦擅长书写诗文,另外他的绘画艺术也很是不错,是一个善于琴棋书画的才子,有《祖二疏图》、《盗跖图》、《黄河流势》、《新丰放鸡犬图》传于代,又有《黔娄夫妻图》。

        曹髦进宫只有14岁,但是他生性聪明,识时务,他似乎知道自己身处何境,处处小心慎微,战战兢兢。

        那年十月四日,他到达京都洛阳北郊邙山的玄武馆。群臣奏请他住在前殿,曹髦回答说前殿乃先帝寝殿,不敢越礼,于是暂住在西厢房中。群臣又奏请以天子之礼迎他入京,他仍不同意。

          五日,曹髦正式进入京都洛阳,文武百官都到西掖门南拜迎,曹髦见状也赶紧下车答拜百官。司礼官奏说:“按礼仪您为天子,不必答拜臣下。”曹髦回答:“眼下我也是别人的臣子啊!”遂对群臣答拜还礼。行到宫廷的正车门,曹髦也要和群臣一样下车步行。左右皆劝阻:“按惯例您可以一直乘车进去。”他说道:“我被皇太后征召而来,至于安排我做什么现在还说不准呢!”还是下车和群臣一样步行到太极东堂。皇太后在那里会见了他。当天他便在太极前殿正式登基称帝,朝中百官都很高兴。

        曹髦下诏说:“本朝三位先帝英明圣贤,顺天命而受帝位。但齐王曹芳在承嗣皇位后肆意妄行,不循礼法,以至失去了作为君王应有的仁德。皇太后以国家为重,接受辅政朝臣们的建议,把我召来京都取代失德于天下的齐王。想我本人年纪轻轻,便置身于诸多王公朝臣之上,确实让人深感不安,惟恐自己不能嗣守祖先创立的江山弘业,完成中兴魏室、统一天下的重任,每念及此,我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幸有朝中诸公给我以肱股之辅,镇守四方的将帅给我以有力的扶持,我凭仗先祖先父的这些有德之臣,定可以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达到天下太平的目的。听圣贤说作为一国之主的人,应该是德厚如同天地,恩泽遍及四海,对天下亿万臣民先以关怀慈爱为本,示之以好恶,然后再从天子百官开始为百姓作出好榜样,使他们懂得怎样去守礼法,行大义。我虽然没有太多的仁德,也不能深悟这种道理,只愿与天下贤者共同朝这个方向努力。《书经》上不是说么:君王对百姓施以恩泽,百姓是会深深感激难以忘怀的。”接着,大赦天下,改齐王曹芳嘉平年号为正元,又下令削减天子的车马服饰和后宫费用,并罢除宫廷及官府中的无用之物。

      公元254年(正元元年)十月七日,曹髦派身边的一批侍从官员到国内各地巡视,代表天子了解各地人情世故,慰问地方官员和百姓,同时调查有无冤案和官员失职的情况。八日,授予大将军司马师统领全国兵马及京师内外诸军的权力,并特许大将军朝拜时不必小步快走以表示对天子的尊敬,向君王奏事时只称官职不直呼姓名,还可以穿鞋佩剑上殿。十九日,曹髦命礼官评定在废立天子过程中出谋献策的公卿朝臣们的功劳,并按功绩大小给予不同程度的奖赏。

          曹髦的虚心和谨慎终于赢得了大臣们的好评和赞扬,同时也让司马师兄弟宽了心。

          曹髦虽然登上了帝位,但是司马家族却并不需要一位正儿八经的皇帝,他们立曹髦只是需要他在做门面,完成体面的过度,曹髦只能做傀儡。

        但是曹髦是一个有志向有抱负的少年,他是想中兴魏室,整顿朝纲,改变目前这种君不君臣不臣的混乱局面。他忍气吞声,小心慎微,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有一天他要潜龙出水,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君王。

      但是此时的曹魏,已经被司马家族把持了朝政,皇帝只是一个摆设。

        光阴如箭,一晃几年过去了,昔日的少年天子已羽毛渐丰,想干一翻事业的欲望和现实的矛盾让血气方刚的他忧思难忘。他知道他的祖上的光辉历史,他相信他的血管里的血是热的,男儿当自立,怎甘做傀偶!

        他在一首诗里是这样写的:

潜龙诗

曹髦

伤哉龙受困,不能越深渊。上不飞天汉,下不见于田。蟠居于井底,鳅鳝舞其前。藏牙伏爪甲,嗟我亦同然!

        透过这首诗我似乎探到了曹髦之心迹,一个不甘屈居人下的有志之士尝有奋发之志,何况君子乎?

      曹髦在等待着机会。

      文钦之乱的时候,司马师被文钦的儿子文鸳吓得眼球掉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吓得。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曹髦乐坏了,少了一个祸害,那绝对是好事。于是下诏让司马昭留在当地,让别人带军队回来。司马昭一看就知道咋回事,想夺权,门都没有。于是带着大队人马牛哄哄的回来了,面对掌握了兵权的强势的司马昭,曹髦一脸的无奈,只有长叹一声。

        后来曹髦见自己威权日衰,政出无门,实在是忍无可忍,就找大臣王经、王沈、王业说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要讨伐司马昭。没想到,王沈和王业转身就向司马昭去告密。曹髦见事已至此,就带着侍卫们杀了出去……

      景元元年夏四月,天子复命帝爵秩如前,又让不受。天子既以帝三世宰辅,政非己出,情不能安,又虑废辱,将临轩召百僚而行放黜。五月戊 子夜,使冗从仆射李昭等发甲于陵云台,召侍中王沈、散骑常侍王业、尚书王经,出怀中黄素诏示之,戒严俟旦。沈、业驰告于帝,帝召护军贾充等为之备。天子知事泄,帅左右攻相府,称有所讨,敢有动者族诛。相府兵将止不敢战,贾充叱诸将曰:“公畜养汝辈,正为今日耳!”太子舍人成济抽戈犯跸,刺之,刃出于背,天子崩于车中。帝召百

 僚谋其故,仆射陈泰不至。帝遣其舅荀顗舆致之,延 于曲室,谓曰:“玄伯,天下其如我何?”泰曰:“惟腰斩贾充,微以谢天下。”帝曰:“卿更思其次。”泰曰:“但见其上。不见其次。”于是归罪成济而斩之。太后令曰:“昔汉昌邑王以罪发为庶人,此儿亦宜以庶人礼葬之,使外内咸知其所行也。” 杀尚书王经,贰于我也。庚寅,帝奏曰:“故高贵乡公帅从驾人兵,拔刃鸣鼓向臣所,臣惧兵刃相接,即敕将士不得有所伤害,违令者以军法从事。骑督成倅弟太子舍人济 入兵阵,伤公至陨。臣闻人臣之节,有死无贰,事上之义,不敢逃难。前者变故卒至,祸同发机,诚欲委身守死,惟命所裁。然惟本谋,乃欲上危皇太后,倾覆宗庙。臣忝当元辅,义在安国,即骆驿申敕,不得迫近舆辇。而济妄入阵间,以致大变,哀怛痛恨,五内摧裂。济干国乱纪,罪不容诛,辄收济家属,付廷尉。” 太后从之,夷济三族。与公卿议,立燕王宇之子常道乡公璜为帝。六月,改元。

        这是一段历史的狗血剧,是司马家族向曹魏夺权的重要一步,司马昭既要急不可待地做皇帝,又要极力粉饰自己,极力地想推脱弑君之罪,掩天下人之耳目。

          无疑,司马昭之类犯下的是弑君之罪,即使在当时皇权衰落的时代也难于向天下人交代,但是曹髦之死已经无法阻止司马氏的夺权之势,所以路只有一条,就是抺黑曹髦,给司马昭让路。不是弑君吗,干脆把他的皇帝废了就不是弑君了吗?于是通过威逼郭太后,然后罗织罪名废了曹髦的皇位,曹髦从皇帝又回到了“高贵乡公”。

          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曹髦和刘贺有多么的相似。但是他们的结局却不尽相同。

刘贺很幸运,因为刘贺活在汉朝,君权稳固,纲常俱在,然而曹髦的时代已经乱了纲常,伦理不存,只有贪婪和权欲。所以刘贺虽然做不成皇帝依然可以安享王侯的富贵,而曹髦却只有血染皇袍了。

          在历代傀儡皇帝之中,曹髦无疑是一个非常有气节的。他的志向是高尚的,但就实际而言,曹髦的行事一直非常轻率。他太年轻了,他是应该好好地去做一条潜龙,不应该很快地暴露自己的思想和目标。司马师死的时候,曹髦想削夺司马昭权力的做法太过明显。想诛杀司马昭的时候,没有一个谋划,没有估计自己的实力,又所信非人,最终只能事败身死。

        其实不管是刘贺也好,还是曹髦也好,都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就是操之过急。

        如果当初夺权的时候不操之过急,循序渐进,做好更多的准备,或许有望成功。在诛杀司马昭的时候,如果不是过早透露风声,如果做好周密安排,也未见得不能成事。

          尽管朝中皆是司马氏的人,但是皇权还是有威望的,如果找准机会,先下手为强,也许事情也未必如此悲剧。

          曹髦被杀,是司马家族夺取曹魏政权的最后一道门坎,司马氏已经胜利在望了。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