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绿子是所有人生活的答案
第一次看《挪威的森林》,是初中的时候。这本书看了一半,我的内心里充满了迷茫与疑惑。你可以想象,一个满心爱情真善美的幻想小女孩看了一半之后的黑人问号脸。
我讨厌这个故事。讨厌故事里的每个角色。除了那个傻了吧唧的,没有太多复杂性的人物“橄榄队”。我对他的印象就是又傻又呆板,呆板得萌上天。他有洁癖,也很死板,却很有趣。
十七岁那年,有一天我想不开。
我鼻涕邋遢眼泪直流的裹着被子,坐在七楼的楼梯上和一个男孩说,我好害怕。
我们的对话没有太多,我也只是流泪。然后他开始说,你知道吗,今天刚好是我的三十二岁生日。
然后,他继续说,“可是以后我却会回想起来在我三十二岁生日那年,有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鼻涕邋遢眼泪直流的裹着被子坐在地板上,一边哭一边跟我说生日快乐。”
我忽然笑了。
那天夜晚无眠,他说你想听什么歌,我给你唱唱。
可是我没有想听的歌。但是过了很久,我忽然想起来。那天夜里很安静很安静,楼道上的窗子外面能够看见,十二点过了几个小时,天都还没有完全沉下去。
天是蓝色的,一发不可收拾的阴沉沉的蓝色,蓝的有些发紫。好些天都是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日陪伴我是楼梯了。
“我想听,挪威的森林。”
“伍佰唱的,对吧?”
他润了润嗓子,就开始唱。没有伴奏,周围也很安静。我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歌,还是这天气。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雪白明月照在大地,藏着你不愿提起的回忆。”
故事从草地上的古井开始,从床上的渡边和玲子结束。
我想起那些场景,故事里挥之不去的气氛,人们说的话,和他们的神情。
歌唱完了,他说,我老了,嗓子不如年轻的时候了,如果是年轻的时候,我就能唱的清澈一些。
“没有啊,好听。”
到什么时候我才知道,我对他们的恨,是对他们的爱。
还记得那句话吗,直子在森林中给渡边写的那封信。她说,“像我这种脑子里的那根弦可能随时会断的人”
我记得她说的这句话,只记得这半句。那时很不明白,什么叫做“像我这种,脑子里的那根弦可能随时会断的人。”
我不明白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也不明白这一座都市里的荒诞。
直到有一天,高中时代。我写了一篇悲伤的日记,名字叫“挪威的森林”。有一个男孩子回复我说,“也许绿子的生命力就是所有迷茫的解药吧。”
就这样我认识了他,我和他说了我的故事,抒发寂寞。然后从我嘴里也冒出了这句话:“像我这种,脑子里的那根弦可能随时会断的人。”
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直子。
原来我最讨厌的人,竟然我们是最相似的人么。
《挪威的森林》我只读了一半,在一个纯真的年纪。看得我面红耳赤,怒火冲天。我既害羞,我又愤懑。愤懑这奇怪的人,奇怪的爱。过了许久,我翻了这本书的结局。尤其不能忘记的时候,渡边抚摸着四十岁玲子的身体,抚摸着她身体上的皱纹。
他对她说,我喜欢你的皱纹,它们让我觉得性感。
我还天真稚拙的给这本书的译者写了封只有开头的信。委婉含蓄的表达它对青少年们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
可是回忆起来,竟然充满了悲伤。
我耳边能回荡起伍佰的那首歌,眼前会浮现直子身处的那一片森林雪地。
时间给了我们多少呢,我至今不敢重读这本书,也不敢接着那一半读下去。
原原本本,我是个直子一样,在这个世界边缘的选择向外界闭合的那个人啊。
大学的时候,室友跟我说,“你别胡思乱想,你一点也不像直子。你不会跟她有一样的结局的,你会很幸福的,知道吗?”
这是她的原话。我以前都觉得这种话都像言情小说里面那种很牵强的语言。
可是,她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她的心破破碎碎。
我自己的灵魂已经在身体里面沉思了很久了,我了解她的思想感情,了解她的喜怒哀常。我想她一一定是一个蓝色的敏感的灵魂,因为她很痛苦,我知道的。
那个男孩,叫彻。
他还对我说了一句话:“太多人都像成为绿子,太多人都需要绿子。”
也许,绿子的明亮就是所有人生活的答案。
也许绿子是所有人生活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