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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散了

2019-08-06  本文已影响10人  一念_4bce

再一次走在我乡间的路上,感觉这方多年来每每让我午夜梦回的故土,熟悉又陌生。

所有的路、街、巷道都给水泥硬化了,凭空似乎宽出来多少,敞亮了多少。

绕村的小河正是涨水期,窄窄的河床里,滚着浪花。原来的木桩桥早就朽坏了,如今多修出几道石拱桥,桥上有矮矮的护栏,刷成白色,远远看,添了几分秀色。

走过中间那座桥,再拐进当年明子家的那条巷道,往前走,路渐渐宽些了。路旁左边是祥叔的花圃,右面则是一派繁荣的菜园子,黄瓜茄子豆角土豆满眼里都是,这是东三村几十家的菜园,各种蔬菜碧绿葱翠的样子,让人领略到主人们过日子的本事。再前面上坡,是一级一级的水泥台阶,看见那扇漆成朱红的大门,我到家了。

老爸头发白了好些,晒成铁锈色的脸,笑出眼角深深的皱纹,他在等我。

我家往左原来是二猛哥的家,现在他去城里了,他二叔住在这。再左走几步,一扇木栅栏门,门檐上正密密匝匝开满了暖红的凌霄花,门两边的两个石凳子,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只上面覆满了青苔。这里,是当年你在的家。

晚饭的时候,老爸告诉我,吴奶奶去年病重,临咽气一直念叨你的名字,但最后这个她最疼最亲的孙子,也没能回来。她睁着眼,张着嘴,死不瞑目。你妈一边哭一边喊:“娘,你多担待啊!磊子不是不想回来,他是回不来啊!他没法子啊!”

还记得上次遇见,是三年前。你妹妹出嫁,你提前赶回来。我也因为老妈生日,回家看见你。

早就听他们羡慕你成了土豪,我想你那天的确算衣锦还乡了。

车子过不来桥,停在桥南头二叔打麦子的场院里。你二叔没敢下地干活,大半天蹲在一边的柳树底下替你守着。车是黑色的,崭新,在日光下亮得愰人的眼。跟你腕上的表,腰后的手机,上下笔挺的西装一样,都是老爸老妈们从没听说过的什么名牌。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们,个个啧啧地匝着嘴,教给自家的后生,说:看看,看看!学学人家大磊子!光宗耀祖啊!

更有知情的,对你在那个一线城市里的房产家当和价值亿万的公司,津津乐道,羡慕嫉妒不已。

那天多少人围着你!有慕名而来攀谈寻求资助或商机的,有专门叙旧希望日后有所帮助图谋的,也有来取经学习争取以后效仿的。你忙地不亦乐乎,几乎腾不出嘴巴来跟我打招呼。父母家人提起你来,一脸的自豪,乡里乡亲说起来,也是直竖大拇哥,夸你有出息,给家里人争气,短短几年就发了那么大的财,有本事!

后来人散了,你回头看见我,笑笑,两手一摊——这一摊,无奈里夹着轻快的得意,你说:“看看,真没办法!怎么样,你现在好吗?”

我回说:“还好。”

“嗯,有什么事尽管说话,谁让我是你哥呢,是不是?”

“那当然,我这里先谢谢磊子哥了!”我像小时候装模作样给你拱拱手。

“不过,哥哥,你今天这么风光的场面,应该最想一个人看见吧?”我半是调侃地问。

你瞟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角慢慢吊起两线冷笑,眼睛对着我,目光却意味深长得深邃。有光点,则是在千里之外的远处闪亮,我明白这与我没有一丝关联。为此,我想不到自己居然心怀酸涩。是,我原以为那时候再提起她,你心里在扬眉吐气之外,不会再泛动其他波澜,但是,显然,你不能。

后来我们都躲避了她的名字,让开与她有关的往事,找有趣的话题聊着,但我知道,你看着我说着话,心里想的,是她。

是孟雪,我高中同学。当年的她高高瘦瘦的,大眼睛,长睫毛忽闪起来,据你后来说能听见吧嗒吧嗒的声响,她又生性活泼,是个美丽可爱的女孩。也是我特别要好的朋友。高二的时候,成绩一般,但她在镇委任职的父亲,有不错的工作帮她安排,于是提前退学,临时去县里的文化馆上班了。她家是我只隔着几里路的邻村,所以,周末的时候,她时常来找我玩。

我不知道,后来你想起来,认识了孟雪并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她,在你的人生是福还是祸?而你跟孟雪的缘,却是因并非本意的我牵起,那你对我,是心存感激,还是恨怨?似乎都没有机会问了,当然也并不重要。因为,一切就这么有序地发生,也发展着,走到了结局。结局无可更改。

每个女孩都会有这样的时光吧?也都曾有这样的秘密吧?心心念念想着一个人,恋着一个人,却不敢让他知道。她的世界里因为这个人,时刻会有无边的甜蜜和哀愁,无边的快乐和忧伤在交织纠缠!我那时就是这样的,而那个藏在心里的秘密,就是你。

见了孟雪,我不可遏制地要诉说,把这个秘密告知好朋友。孟雪极其好奇,说,这会是怎样一个男生呢——比我们年长两岁的大哥,高大帅气,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是,有梦想有骨气,又幽默可爱,前几天才去了我们村里小学当代课老师……孟雪说,她要会会你!

我曾经很后悔,让孟雪认识了你。但后来知道,你与孟雪的相识,是天意,不是我。你也说,是上天安排让你牵她的手,毫无防备地爱上她。而我对你俩,充其量不过算一个摆渡者,无意间用我的船将她送到你在的岸。

而我对你,不过是青春期一段懵懂躁动的情绪,一厢情愿地在心底筑了一个巢,造了一个虚幻浪漫的梦,藏在里面,要孵化它。这个梦,大部分是幻像,与真实的你关系不大,那时,我给它一个羞死不能出口的名字——爱!

当然,它转眼就破灭了,像吹到风里的一个气泡。

那个周六,我和孟雪在河边遇见回家的你。我脸烫烫地向孟雪介绍说:“这是邻居大哥,吴磊。”

孟雪听见你的名字,有意张大眼睛三百六十度打量你。而那时的你,眼睛特别亮,看上去神采飞扬,你伸出手,说:“小仙女,你好!”

我依然记得你那时脸上的笑容,是我从没见过的晴朗灿烂!也许,那一刻开始我就嫉妒了。

孟雪迟疑了一下,也伸出了手,你轻轻一握。那一刻,我的确看见你脸红了,甚至,你的手抖了一下。而孟雪忙抽回手,回了句:“果然是很帅的哥哥!你好!”

你和孟雪的一切,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了吧?

是啊,以后几乎每次孟雪来找我,都会遇见你。不是在桥头,就是在路口,有时候是在我家里。你会笑嘻嘻进门,借东借西或者送东送西的,总之,你都有很正当的理由,然后,春风扑面地来陪我俩聊半天。

那天也是周末,孟雪没来。我正对着窗口看书,你在门口喊:“小玫子,快来看——”。

我看着你手上抱了两棵树样的杏树枝子,枝上全是黄澄澄的熟杏。一定是才从你家树上折来的。我欢喜着叫着去接。你一步进门来。

一边把杏给我,一边四顾看了一眼。我突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把杏往桌上一丢,赌气道:“孟雪没来,你拿走吧!”

你眼里的失落,被我看得分明。但你马上抚我一下头皮,笑道:“傻瓜,这就是给你的!”

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我不知道接下来为什么,我居然不争气地掉下眼泪,哭了。抽抽搭搭地,一边问:“我不好吗?我哪里比不上孟雪?”

显然你也被惊吓到了,直瞪着眼睛问:“怎么了玫子?你说的什么?”

我看你一脸无辜的惊诧,心底一股怒火燃起来,突然气冲冲跟你吼道:“我说的什么,你不知道吗?我,我喜欢你!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你呆了几秒钟,醒悟般“啊?”了一声,然后想了想,走近我,低头看着我,眉宇间有些焦急,眼里又是戏谑说:“真的假的?傻瓜玫子!你是我妹妹啊!我是你大哥!”

我听你说“哥哥妹妹”,受了天大委屈一样,越发哭起来!

你一边帮我擦眼泪鼻涕,一边叹气:“还总吹牛自己是女汉子,女汉子会哭吗?好吧,好吧,是哥哥的错,把女汉子惹哭了!”

你顿了顿,看我没有反应,继续说道:”玫子小姐,你能不能先不哭了?叔叔回来看见,会把我狗腿打断的啊!”

你说完作一脸惊恐状,抱住自己的腿,似乎它们就要断了,我忍不住破涕为笑。

后来,你说,你永远是我哥,永远像喜欢妹妹那么喜欢我。我问:“那你喜欢孟雪吗?也当她是妹妹那样的喜欢吗?”你目光扑朔迷离地回复我:“孟雪?嗯,嗯,也是。”但我接收到的信息是:“你是妹妹,但孟雪不是。”

于是我失恋了。

那时候我新读了《红楼梦》,就顺理成章当自己是里面一个人物,作多愁善感状,自导自演一段忧伤凄美的剧情。自悲自恋自我唏嘘:我的爱完了,友情尽了,我的世界成了一座愁城!

事实上,那时的我,就是那样,善于把点滴的小事,在心里渲染夸大,为赋新词强说愁。想来,当然没什么大悲大喜,自己为剧情更有波澜,甚至会在心里,无端寻愁觅恨,杜撰起伏波折,再自己赏析,添添减减,开始自娱自乐,那些都与你无关。所以,又哪里是你的错?孟雪也无辜啊!

但后来的你们,就不见得无辜了。你同意我这说辞吧?

高考完,我勉强上了一所专科学校,去省外就读三年。三年的时光里,我跟孟雪和你,都几乎没联系,假期里没见面。只知道你跟孟雪确立了恋人关系,也换了工作,去了县城。我呢?外面的世界,精彩美丽,我也有了那个陪我花前月下的齐东河。年少时的不快慢慢淡化,想起你们,我已经没有了恨怨,但也不再过问你们的悲喜。直到有一天,我接到孟雪的电话。

那时我毕业,在我们县城移动公司上班。孟雪的话很简短,只说:“小玫,我是孟雪,你帮帮吴磊!”

我当然有无数疑问,但她并不解答,只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然后挂断了。

我心里压着火,想了想,拨通了你的手机。

这是一次出乎意料的久别重逢。因为,你根本不想见我,冷漠地拒绝我的约见。这让我心底的疑惑膨胀到极点,我在心里跟自己说:我必须见你!马上!

找孟雪要了你的地址,我也粗略了解到一些情况——相爱近五年的你们,已经在谈婚论嫁,半月前,孟雪却突然悔婚,理由是她爱上了另一个人,一个我们这里有名的富二代。孟雪求我劝你平安放手,彼此开始新的恋情。

我问她确定吗?确定要跟一段三年的感情说拜拜吗?对一个爱过三年的人,绝情说再也不爱吗?为什么?

孟雪作了一段长篇大论的解释,最后的结论是:其实,她从来就没那么爱你!只希望好合好散,你不会有自杀殉情这样的出格行为,那对谁都不好。那一刻我实在痛恨孟雪,但顾不上付诸行动,一心为你不值,忙着去做你的不速之客。

你没有上班,在出租房里。

去见你的路上,我忐忑不安,脑里出现许多电视剧中失恋者的画面,想象你现在的样子,或者痛不欲生,或者潦倒颓废,也或者正呼酒买醉,醉生梦死。还好,你看上去都不是。

你很安静得坐在电脑前,并不看我,平静地问:“她让你来的?”

我点头,走近你,很久没见了,看你瘦了一圈的脸,暗涩苍白;满腮帮的胡茬子,头发像团乱草,窝在头顶。灰色体恤,牛仔裤,趿拉着拖鞋。你还是那么帅,只是似乎被用了刑,虐待过,没有了当年的神彩和精气神,让人看得心痛。

“她让我来看你,哥,你还好吗?”我边说边捋捋你的头发。你没有动,声音淡漠得毫无兴味,说:“她还挺够意思,是担心我会死吧?”

“不是,哥,她不是担心你会不会死,应该是要我来确认下,你死没死!”

这句话,让你翻动沉重的眼皮瞄我一眼,这是我进门来,你第一次看我,眼神里多少有些惊异。

“你想想,如果你死了,她就省心了,不用担心你以后还会纠缠她,也不用担心还会看见你,让她良心不安,她可以安心跟现在的土豪结婚过幸福日子去!多好!”

你闭了下眼,然后垂下头,索然地说:“对,没有我,正可以成全她的幸福。”

看得出来,你深爱孟雪,她的抛弃背叛,让你内心经受的伤痛,比我看见想到的严重的多。

“是的,哥,没有了你可以成全她的幸福!可是,你甘心吗?”

你扭头看了看窗外,用一种懒到不想回答的语气,回答我:“我甘心与不甘心,还有什么不同吗?”

我沉默了一会,想着怎么回答你。想起孟雪中午跟我说的一句话,就觉得不妨用一下,看你什么反应。

我说:“你为她痛不欲生,哥,你知道在孟雪眼里,你是什么吗?”

“什么?”你眼神突然一亮,这让我心痛,你对她仍心存期待。

“孟雪告诉我,其实,你除了人长得帅点,别的一无所有。”

你面无表情瞪着我。

“你不必怀疑,这不是我的话,是她今天告诉我的。她说,你没钱没身份地位,还没家世背景,尤其,能力也就这样了,还挺容易知足,看不出大富大贵的潜力!她凭什么要嫁给你?”

“她说的?”

“当然。”

你往椅背上靠了靠,沉默了一会,长吸一口气,缓缓说:“她果然绝情,为了让我死心,不惜说出这样的话,虽然都是事实,但,我明白了,她其实从来没有爱过我!”

你的心在剧痛吧,眉心簇成了两道山梁,脖子里的喉结,一上一下地翕动。

“那么,你甘心吗?为了一个也许从没爱过自己的女人,一蹶不振或者自毁自灭,作毫无价值的炮灰?”

你没有回应。

“哥,如果你甘心,就是证明给所有人看:孟雪的选择是对的!因为,事实证明,你不止没钱没势没地位,是个农家出身的穷小子,关键你的内心一样贫穷弱小,不能承受,无力担当,一个女孩嫁给你有什么好?将来你能给她幸福吗?”

你睁眼看我,胸部重重地起伏着。

“哥,你知道吗?那天我回家看见吴叔和婶子,他们说好歹熬到你长大,不容易,他们都老了,以后就指望你能有出息,把家撑起来,管得好好的!你想想,如果他们知道你——”

“别说了!”你突然打断我,额角的青筋跳着,大滴眼泪从眼里滚落。你背过脸去,大手掌一把抹掉它们。

我走过去,像小时候,搂住你的腰,头顶在你背上,说:“哥,你甘心吗?你不觉得那个人,除了老子给他打下的天下,其实哪一点也未必好过你吗?”

我停了停,等你,但你没回应,就继续说:“你不知道,在家人的心里,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你才25岁,如果你励志,那一定有无数的可能啊!你不想证明一下自己吗?”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我也坐到你对面,拿一本你桌上的书翻着。你一动不动安静地看着窗外。我不想打扰你那一刻的内心世界。

后来,天色渐渐暗下来,你突然醒悟地开灯,然后回头看我,问:“晚饭想吃什么?我饿了。”

那一刻,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像打了一场胜仗。感觉你自己差不多想明白了,接下来,就只是需要时间。

后来 ,你果然没有让我和家人失望。告诉我们要立志上进,一定做人上人!证明给孟雪看,她错了。

你辞职创业,贷款在县城开了第一家装饰材料公司。第二年,扩大经营,到C市开了两家连锁店,三年后,就是全省有几十家连锁店了,资产过亿。你终于,活成了自己理想中的那个人。

这三年里,我也跟齐东河结婚了,为了以后的发展,我们远离家乡,去了Z市。跟你的联系,也是少之又少。你一直说欠我一个情,后来,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丟一把车钥匙给我们,那辆崭新的银灰色帕萨特,至今都陪我们走在路上。而你,一直没有谈情,没有结婚,多少,美的艳的有钱的有才的美女,你都看不上,朋友们都说,你是挑花眼了,把自己挑成了一个钻石王老五,这让你的父母家人操碎了心。

三年前那次试探一问,我直觉,你对孟雪余情未了,也侧面问过你,但都被你支吾而过。我只想,一定时日未到,缘分未到,还是顺其自然,静候佳音就好。

可是,哪里想到,你居然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乃至锒铛入狱,之前已经功成名就的所有一切,都如同付之一炬!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不能看见!而且,这一切竟是孟雪一手促成。

他们说孟雪就是你的红颜祸水。一开始嫌贫爱富抛弃你,后来,看你功成名就,就又想方设法来接近,并且几次之后,让你旧情复燃,二人转身做了日日柔情蜜意的情人。的确有点吧?但我想,这里面最关键的不是孟雪做了什么,而是你情愿接受她做的什么。你走不出初恋的影子,一直活在那里面,才成就了孟雪的红颜祸水,这么说,对不对?

当然,作为孟雪的丈夫,恨你并设计套路你,那也是你该当的。谁让你给人家戴绿帽子呢?

他跟你联络,说目前有一个新能源的项目,很具备可行性,希望能联手合作。你一因为孟雪,二因为跟孟雪的地下情,感觉欠着这个男人的债,于是,就有些智商不在线地跟进他的项目。关键是投资,双方都说资金不足,他就提议我们可以学人家集资的形式,股份制投资,到时候大家集体分成。

具体怎么运作的,你也许也没有十分明白,也不多过问,觉得相信他就够了。有孟雪呢,怕什么?

所以,当因涉嫌非法集资,被法院传讯的时候,你目瞪口呆。才知道,你们这种集资手段是非法的,而且,所有集资过程中,所有票据证件中涉及的法人,责任人,都是你。你才大梦初醒,知道被他算计了,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恨你!但是,来不及了!

这一切中,孟雪是见证人,但她关键时刻,为了孩子,证词里把老公撇得很干净,然后,灰着脸送你进了监狱。

你那一刻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那天替婶子去探望你。你的光头很刺目地亮,目光也没有多么灰暗,我踏实了一些。

问你:“恨她吗?”

你摇摇头,说:“我上辈子欠她的该还完了,我不恨她,也不会爱她了,我们俩两清了。”

说完,你居然一笑,里面有一种解脱的释然。然后,看着我稳稳地说:“玫子,告诉我爸妈放心等我,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为这句话,我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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