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冬,你哥哥是叫二喜吗?
春节和君涛一块开车回去的,他家离我家竟然只有几十公里,也难怪我俩对美食的评价这么一致。
下了高速我哥来接我,二十多公里开了三个小时。农村太堵了,主路每逢集镇就会堵死,所以回去的时候我哥就说走骑行道,逻辑是,现在大家都太相信导航了,所以骑行道肯定没人走。果然,骑行道一路畅通,三十分钟就到了。
现在村村通,基本没有断头路,顺着一个方向走就好了。只是大家都习惯了开导航,对导航之外的路线有着对未知领域的恐惧和不信任,所以就跟着志玲的指引,一起堵在大道上。
也挺有时代特征的:村道一个人也没,而几公里之外的国道,车如流水,寸步难行。
到家我妈就在做饭,感觉过年最忙活的就是她,我爸到现在炒菜都不会,这点就不如我。
红薯稀饭
我妈很典型,常以自己的认知来定义他人世界的对错,而且还能凭想象论是非。比如我自己住时,不太喜欢煮粥,嫌麻烦,喝点开水就解决了。然后我妈知道后就很震惊,说说哪有不喝稀饭的,不喝稀饭那还是人吗!
我爸爸就更执着,就在年前跟我爸讨论人不一定要结婚的时候我爸还说:“三十几岁还不结婚的,还是人吗?!”说到丁克也是:“不要孩子的还是人吗!” 哈哈。
约定成俗的东西他们认为是真理,不可逾越,有点像宗教,只是他们有着自己的教条。很像芒果台“我家那闺女”里那几个爸爸,发现那一代人的执着都是一致的,想来还是男权社会的残留物,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所以他们才这么刚,刚愎自用。
只不过他们也尴尬,男权的末流了,现在女权如洪水猛兽,而且未来下一个街口势力会更大。今年回家有个现象就可以说明这个,就是我妹妹那个年龄的,95到00的男孩子单着的特别多,找不到对象,前几年还有说媒的,到了他们连说媒的都没了,因为同年龄段的,没女孩——重男轻女最严重的一代,女孩子都给流掉了。
这是一个现实,求大于供,男性自然就贬值了,说现在是男生离过婚不好再找了,但离过婚的女生,就很容易再嫁,而且带个娃都被媒人竞相争抢。所以现在农村男性地位其实比城里男性更低,对离婚打光棍的恐惧,直接减少了家庭暴力的概率。
这有点像生孩子,生孩子不是禁来的,让他养不起,自然就不生了。
给他设限。所以抖音也不是禁就可以的,让他刷到失眠、焦虑、抑郁,猝死,死了他就不刷了。哈哈哈
感觉我妈极其缺乏被肯定,有次她煎的饼没吃完,第二天爆了点葱姜蒜切丝做了个炒饼,我说好吃。然后接下来一个多礼拜每天都吃炒饼,直到被我阻止。做米糟也是,自从我说她做的米糟很正宗很好吃后,每次我回家都会提前做一盆。
厨房挺乱的,我妈不会收拾房间,就说收纳吧,导致我现在也不会收拾屋子,每次打扫卫生,都不知道该从拿下手,可是又爱整洁,不喜欢混乱,所以就扔东西,可有可无的都按可无处理了。(咦,可无这词做斋号还蛮不错的,警惕物欲。)
忙了一年。
每次回家我都提醒自己要帮忙做饭,但每次都被我妈在那做饭的天然定式给消解了。似乎天生就是她做饭,我们等着吃。
最典型的是,在农村有个习俗,初一早上的饭是要丈夫做的,妻子忙活了一年,初一第一顿饭不能再下厨了(这逻辑有点像过生日不准哭)。本来这个习俗是奖励她们的假期,但每年除夕,我妈就把菜全部做好,盖到锅里,第二天让我爸生个火,点把柴热一下就算我爸做了。
这个也很典型,我妹还在被窝里睡觉呢,我妈就拿着吹风机给蜜儿吹鞋。好像自我小记事都是这样,正睡觉呢,我妈在屋里就像没人一样叮叮咣咣,就差直接把我被子拿出去晒了。有时候我在想她是不是忘了还有人在床上……
这种旁若无人,舍我其谁的自我,和我爸一毛一样。爸给我打电话,从来没有仪式性的收尾,基本都是他把自己话说完就挂了,经常冷场。
自由集市是农村最根本的需求,捂都捂不住
记得西安我在的山下,有个镇,本来那个镇集市特别热闹,人很多,但镇上为环评,把卖菜的全部从正街赶到一个独立市场里,把街道小商贩的赶到集外边,于是形象确实很快就变好了,但集市也紧跟着没落了。
现在那个镇上冷冷清清,但自由集市,是农村最根本的需求,于是很多小商贩开始慢慢自发性地汇聚到旁边的一个村集市里,结果就是那个村现在越来越热闹,镇却因此而衰落。挺讽刺的
有鸡有鸭有滋有味农村走亲戚礼品升级第二代了,第一代是馒头油条酥肉篮,第二代就是这些劣质礼盒了。
春节有几个朋友惦记着,寄了几个自制的礼盒,挺用心的,审美升级么,信任也小众化,毕竟一个品牌送出去的东西都是给客户的,坑客户代价太大了。觉得第三代逢年过节的主要礼品,应该就是那种自制礼盒了。不过也只能是小众的,普及到农村,什么精致都被消解了。
君涛也做了一套送他公司客户的,笔记本也带上了。不过我在家的时候,看着门后面堆着的过年礼盒也想到了,多么精致的礼盒,放在那一堆香飘飘养生粥里,也变土气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