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
这座城市,黄昏很短暂,夜幕降临的很早,
这座城市,早晚高峰哪里都很堵,哪里都是焦躁的人群和闪烁的车灯,
这座城市,在深夜,总有很多人失眠……
当我坐在她对面,抽完第二支烟,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把我召来就是看你这在发呆,你不想说点什么”
安然抬头看着我,又把头转向一边,手一挥,像是不经意的把眼角即将滑落的泪弹开,
“灵魂,他又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的是她前男友,那个在我们任何人眼里都是不折不扣的渣男,酗酒,赌博,每次都喝大,无休止的争吵,甚至拳脚相加,说完,她低下头,喝完了面前的那杯酒。
我们彼此沉默着,台上的驻唱在卖力的演出,我凝望着那个演奏架子鼓的女孩发呆,飘逸的长发,汗水从她的颈部缓缓流下。心境不同,即便是同一首歌,不同的人,都能听出不同的味道,曾听人说,喜欢陈奕迅的歌都很寂寞,听薛之谦的人都不快乐,我们曾经相爱,想到就很心酸。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过的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们那么甜,那么美……”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回去,你不用劝我,你们都不懂爱情,这是属于我自己的感情,就算粉身碎骨,那也值了!”她突然激动起来,让我一时不知所措,“给我一只烟”说完,不待我反应便自己点上了,我透过酒吧昏暗的灯光,看着眼前这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突然感觉特别陌生。
“你所谓的爱情是什么?他夜夜笙歌是爱情?他背着你和那个酒吧认识的小丫头出去开房是爱情?他对你动过几次手,你自己算算,这也是爱情?如果他有爱情,那也不是跟你!”
我认识安然四年,在着四年里,看着她被感情折磨的精疲力尽,恋爱,怀孕,流产,分手,他进拘留所。甜蜜,争吵,动手,他们两把别人一辈子都经历不过来的事情经历了好几遍,上一次的分开,我们都以为是永别,庆幸她终于走出来,原来,是我们都不懂爱……
“他每一次喝大了都给我打电话,边打边哭,说你过的好就行了。他当然过的也很好,天天醉生梦死。
我可以忍住不找他,可他在联系我的时候我没办法做到不回复,我也想着看到微信的时候把手机放一边,但过不了五分钟,又会把手机拿起来,想着如何编辑回复短信,你们说不要见,不要贱,到我这里,怎么都不管用,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想着他在我来姨妈的时候帮我泡红糖水,哄我睡觉,叫我起床,我现在一个人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每天下班踢掉高跟鞋,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的都是他的味道,你们懂不懂,我快被折磨的要疯了。
我抬手拿走她手中拿走那支烟,扔进烟缸,嘶的一声,冒出一缕白烟,刺鼻的味道,
“安然,你醒醒,你不爱他了,他也不爱你了,你们只是彼此寂寞,可是两个寂寞的灵魂,又怎么能互相取暖,有些人注定不属于你,有些路注定走不到终点,我们不能放下身段,扔下自尊,捧着卑微的爱情活下去,最后一次你说分开,是你们都玩够了,厌倦了,可一次次的这样,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么沉沦下去,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陪着你,但你一定要忘了这该死的一切。他生日,你送了生日祝福,中秋,你让他回家看看,他回你了吗,为什么在他找你的时候,你又沦陷了,这特么不是爱情,这是犯贱!”
或许是我说的话太重,安然低下头,开始哽咽,我看到她的眼泪滴到黑色的大理石桌面,溅起,四散开来,我很想伸手揽过她的肩,把她拥进怀里。
“安然,有时候遗忘是最好的解脱,离开的时候,给自己留一点尊严,谁爱的越深,在情感中就越卑微,每个人的电话本里总有一串数字再也无法拨出,但却深深烙印在你的心里,放下他,放过你自己,让自己过点正常人的生活”
她抬起来看着我,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贱,你们不知道,我每天都看他的微信动态,就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我经常去他常去的那个酒吧,远远的看着他和那些女孩子谈笑风生,我常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咖啡馆,一坐就是一下午,我以为他会回来,我也会问自己值不值得,我也曾让自己的生活变的充实,让我可以忘了这一切,可这一切就像背影一下,明明我已经忘了,可是一转身,它就在我身后,”
我觉得鼻子酸酸的,我揉了两下,外面就开始下雨了,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有些顺着透明的落地玻璃,缓缓流下,又是一个雨夜,有多少人在屋檐下躲雨,有多少人在梦境中被唤醒,想起曾经的那段往事,人生遗憾时,莫过于我们轻易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的坚持着不该坚持的。
曾几何时,我又未尝不是这样,我也傻傻的每天看她的微信,看她的动态,别人偶然说起她的近况,我便魂不守舍,说好了不打扰,却仍然牵肠挂肚,我们都有办法去治愈别人,可最难的是治愈自己。
“走吧”,我抬头望着她,递给她一支烟,“抽完这支烟,回家,关掉手机,睡一觉,最难的那段时间都过去了,你不是也过的好好的,就算一个人生活又怎么样,没有爱情你特么活不下去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把妆都哭花的女人,终究也有些词穷了,我了解她,甚至超过了解我自己,表面坚强,内心柔软,很多时候,终究狠不下心去做一些决定,我看到过她笑的山花烂漫,也见到过她哭的撕心裂肺,可有时候,我们也无能为力。
“灵魂,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始终下不了决定,我也不知道我将来的路在哪里,这该死的一切快把我逼疯了,我现在把感情看的淡,再说吧,我困了……”
“安然,你叫安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记住,无论在什么时候,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过的好一点,有些东西,丢都丢了,就别哭了,随缘吧,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雨过天晴,或许你就忘了这一切了,”说完这些,我都觉得很苍白,因为我已经无法再好好的组织语言来劝慰她,或许,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可这一天什么时候才能来?
她坐进出租车,挥手向我告别,我一脸苦笑,茫然,或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治愈系大叔,因为我到现在还没有治愈自己,内心的虚弱随时会让我倒下,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硬撑,却不知道,自己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感情可以没有终点,但必须有落脚点,
回忆可以没有终点,但必须有节制点,
人生注定会有终点,但必须有着重点,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这个城市的夜晚,去掉喧嚣,总有些人患上了失眠,或做着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莫莫,你在哪?我好想你!
穿拖鞋的灵魂
图片摘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