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13度

11月29日是这次值勤的第6天，最低温度达到零下13度，据说我们遇上的是近几年里最冷的天气。

将近六点四十，从家里出发。出了小区门口，同事的车还没有来。小区门前是广场，周边空旷，能听到耳边风声呼呼地刮。体感温度确实不高，扣上羽绒服帽子，还是遮不住风。在小区门前转了几圈，同事的车就来了。虽然只等了不到五分钟，但感觉比实际时间要长很多。

到达值勤点后，值夜班的同事还在打手游，没有要换班走的意思。一问才知，平时他都是乘另一个值勤点同事的车。快到换班时间，他才知道那位同事半夜两点时，冷的受不住，先回家了。夜里风很大，他没有车，要不然半夜里他也就回家去了。冷的实在是睡不倒，他只好抱着火炉打了一夜手游。

和我一起值勤的同事家属早上八点要到医院上班，可她不会开车，这几天公共交通没有运行，只能让同事送。而我们是七点接班，对她来说又太早了。同事把我拉到值勤点，呆到七点四十，又返回去接送家属上班，顺道也带走了值夜班的同事。

人是自带热量的，两位同事出去后，帐篷里面温度的随着门帘揭开，似乎被他们一起带出去了。帐篷里面又比之前冷了许多。

我试着把帐篷门帘拉链闭上。可是这样一来，出入小区的人和车，也闭在了我视线之外，不得已又拉开门帘拉链。

为了看清出入小区人员和车辆，我坐在离门帘很近的地方，风从开着的门帘缝往里灌。羽绒服帽子护不住的地方，风乘机从毛孔钻了进去，额头上面感觉被一片针扎着。

炉子就在门帘附近，炉火很旺，但好像是画在那里的。手冷、脚冷，头疼、膝盖疼，不知怎么才能好受点。

戴上手套，用值勤点的救济大衣盖上膝盖，似乎好点了。但头上羽绒服帽子不够大，头仍旧像被针扎着一样疼。

往常冬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室内，棉鞋利用率不高。我已经好几年没有买过棉鞋了，之前买的也已经被我拿出去扔了。脚上是一双单靴，出门前套了两双袜子，脚还是冰凉冰凉，硬挨着。

同事送完家属后，又来值勤。他很健谈，但那天我的注意力好像也被寒风带走了，希望时间可以过的更快一点。

除了医护人员、警察、物业，再加上像我们一样需要在小区门口值勤的人之外，很少有人出入。虽然偶尔会有人出来给家人带棉衣、带东西的居民。但他们站上一会儿，等不见要等的人和车，把东西摞在我们的帐篷外面，瑟瑟发抖着跟我们交待上两句，就快速跑回家了。

只有环卫工人，仍旧时不时在公路边上出现。他们的肤色比大部分人黑、皱纹比其他人多、手比别人粗，不管天气冷热，无论刮风下雨，他们都必须在户外。

我受几天冻，还有帐篷可以遮风避雨，而那些常年在户外的人，则天天如此。

终于挨到换班回家，镜子里面的我，头发乱乱的，大概是被风吹的。脸色是青的，应该是被冻的。眼窝处黑青黑青，我以为自己生病了，仔细一看，是被炉火的煤烟熏黑的。

家人看见我的样子，笑了，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