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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锁微澜 第九章 找关系

2019-04-27  本文已影响32人  枫蕊
雾锁微澜 第九章 找关系

时间缓慢而扎实地推移着,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父母终于用血和汗熬过去了。三年,我从一个黄毛丫头长成了大姑娘,遗憾的是心智却在原地踏步。

公费生毕了业就可以上岗,而我是哪里来还要回到哪里去,这愁煞了父母,找关系托人要钱不说,找谁还是个问题,关键是找谁呢?父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暗夜里苦苦思索。

昏暗的出租屋里,白炽灯吃力地睁着眼睛,妈妈抱胸低头静坐,爸爸习惯性地跷着二郎腿,夹着烟的右手肘支在膝盖上,烟在他手中吐着长线,撩拨着他疲惫的双眸。我坐在两座“大山”身旁,沉默包围着我。

“这书是读了,没有接受单位也是白忙的。”妈妈眼神茫然地盯着地面缓缓开口道。

“哎!我怎么把他忘了……回去了我去县里找王健(某局局长,我们村里人)看……村里的人有个什么事都会找他……人还蛮好……没什么官架子。”爸爸猛拍脑门说。

“人家去找蛮好,晓得你去是个什么样子呢?”妈妈本意是不想给爸爸泼冷水,但又不无担忧地说。

“应该还可以的……柯玲中考的那年在县城碰到他还蛮亲热……人不亲地土亲嘛……他说柯玲毕业了可以去找他!”爸爸眼里放着光,胸有成竹的样子。

“哦,那就等柯玲毕业了快去找他!”妈妈的声音里有那种起死回生的明亮。

一九九四年七月的一天中午,爸爸左手提一个蛇皮袋,袋里装着一只家里最肥的麻毛母鸡,右手提着一篓鸡蛋,足有一百个,是妈妈数了一遍不放心又数了二遍的。我提着一壶五斤的香油,紧跟爸爸身后。

“咚,咚,咚。”爸爸放下母鸡,伸出炭条似的枯手小心翼翼地敲门,生怕敲疼了门的样子。

“来了。”屋里的人回应着,穿着拖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拉开了一半,一颗肥硕的头颅探了出来,看着比我高不了多少。看清是父亲后,他连忙拉开门说:“哦!是你们啦,快进来快进来!”

爸爸把脚在地上后退着擦了两下躬身跨进去了,我没胆量看他,低着头跟着跨了进去。我们手上的东西都放在了靠门的地方后,父女俩都很局促不安。

“坐!坐!坐!”那人热情地招呼我们在木条发椅上坐下,他坐在了客厅中央的木凳上,两手支在大腿上,面向我们。

“这丫头读毕业了……来麻烦您的。”爸爸满脸堆笑的样子很特别,以前从来没这么笑过。

“哦哦,现在找事蛮不好找,需要一个过程,再说我还要去找别人,光口说不到光话。”他面露难色,右手摸了一下后脑勺。

“晓得的,晓得的,您怎么说怎么好,您答应帮忙就是天大的人情,感谢还来不及。”父亲还是那么笑着,我真怕他笑累了。

“没事没事,只要帮得上忙肯定帮。”他说完微笑着把目光投向我,我旋即收回视线低头看脚,原本分开的两手不安地握在了一起。

人家的休息时间有限,寥寥几句就得告辞。

母亲成事心切,七拼八凑了两千元钱后又催促我们父女上路,鸡、鸡蛋、油,又一样不落。

跟上次的情形大体相似,这次不同的是当父亲送上报纸包好的一包东西时,他略作推让便收下了,笑得有点大,牙龈都露出来了。

“这办事急不得,要跑很多趟,你们两个人去来要车钱,你以后让她一个人来就行了,这么大了还不认识路?”他的头摆向我,一副体恤的表情。

父亲感激涕零,连连答应。我却象吹跑了伞的人,感觉哪里都是风雨,悱悱然,惶惶然,依赖惯了父母的我,还没本事独挡一面。临走,他叮嘱一星期后带我去别人家送礼,我们牢牢谨记。

一星期后,我如约去了他家。一路上一颗心总在半空里悬荡,手心流着汗,双腿打着颤,多么希望前面还有爸爸的身影挡着,我不用把自己逼得这般难堪。

好不容易一步一挪地上了楼,越近心越慌乱,心跳声涌上了耳畔,看到那紧闭着的门更是一阵抖颤。我想敲门,但又不敢,试着举起手又立马放下,作了很大的心理斗争鼓励自己又举手,很快又放下,我怕那门一响,会把自己吓得跪在地上。

正无所适从焦头烂额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吓得扭头往墙边躲。还是那硕大的头颅,象认识了八百年那么亲热。

“咦!你怎么不敲门呢,快进来快进来,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一点。坐坐坐!”

他和蔼的样子让我放松了许多,一颗心象动荡不安的盆水稍稍平息下来,听他的话坐在了木条发上。

他说他得去上班,晚上才能带我去找别人,我毫不怀疑地点了点头,看着他为我开的电视。

晚上,他居然让我和他一起吃了丰盛的晚餐,我感觉到了莫大的荣幸,以为我们马上就可以出门,向我的未来进发。

夜幕拉开,头顶上的白灯管睁开了眼,冷漠地看着我。

六点,七点,八点了,我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伸头四望,不见王健的踪影,正纳闷不已,他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一副洗漱过的样子,我错愕至极,张大嘴巴望着他。

“去卫生间洗一下,我带你出去!”他命令道。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相信地看着他,那脸上不象是表错意的样子,实在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敢问,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上的五官一阵乱扭,心飞了出去。

见我傻愣着,他走到我对面冷不防把手伸进了我的胸前摸了一下又抽了出来,动作之迅速让我来不及反应,顿时头脑一片空白,感觉在做梦,口里象吃了什么苦物,眼睛象看见脚边趴着条毒蛇那般惊恐、无助。

他又伸手,这次我开始抗拒,我们推拉、撕打,他谩骂我,我急得大哭,继续推拉、撕打,他谩骂,我哭……四围的墙在冷冷地旁观,灯管也看得一清二楚,电视里有人发着冷笑,楼道口时不时有人过往的说话声,我却不敢求救。

那屋子俨然时间的拘留所,我听不见黎明的钟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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