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桥下的栅栏。

2018-04-22  本文已影响0人  折原Z

  骑车过桥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往桥下看。

  这里算是河流的末端,全然没有三河交汇口那里的浩荡气势。河面上浮着几个像是小岛一样的区域,上面肆意生长着各种绿色植物,远远望去,有种热带雨林的感觉。

  如果在上面搭一个帐篷睡一觉,会不会生出在与世隔绝的小岛悠然自得生活的感觉呢。

  一旁的大货车轰鸣而过,所以我想应该不会吧。

  在桥的南边,朝下望去,有一片类似于内海的区域。堤岸构造的小突破绵延不绝,把近岸的河水围成一个圈,最后留下来一个空缺,才让这小内海保持了循环,未能变成一潭死水。

  蹊跷的是,我能看到,这片城市里奇异的内海,周围为栅栏围了起来,而我在此时此刻停下,从桥上一跃而过,刚好能跳进栅栏里,整个内海都是我的。

  前提是我的腿没有摔断的话。

  栅栏设置的莫名其妙,本来这一块就没多少人来,内海的构造虽说水能循环的了,但也不会有多少鱼儿在这里漂泊吧,垂钓爱好者对此也没多少兴趣了。也算不上什么美景,桥上大货车奔驰而过,噪音声音大,也没有树木之类的能绑个吊床,总而言之,真的不是一个人们会来的地方。

  可这里还是有一片栅栏,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围了一圈。

  看样子,应该设置了一些年头了,最近风大,这些栅栏也歪歪倒倒的,弱不禁风的样子,真的很想让人冲上去一脚踹翻。

  所谓栅栏,不就是为了让人翻过去而设置的吗

  我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这套理论,但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是思考了半天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是一个很新颖的观点。按理说,栅栏的设置是为了保护,防止入侵,可那套理论却说,栅栏的设置,就是为了让人翻过去。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我想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稀稀落落,没能落得下一个共鸣,我匆忙驶过,终究下了桥。

  平日里的心情起伏落差怪异,没由来地就会觉得烦躁。一点点小事,无足轻重的小事,都会成为引线,能把夜空炸成万里无云的晴天。闷闷不乐度日,有时会被人问发生了什么,正打算开口,脑海里一阵翻腾,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一切都太细碎了吗?以至于不知该从何说去。可当静下心来反复斟酌的时候,似乎也得不出什么答案。归根结底,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心情这种东西,无论是从生理还是从心理,都没法求一个正解。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清明小长假来了,我想我应该去烈士陵园看看。

  听起来是个很莫名其妙的决定,可是清明节不就应该去烈士陵园看看吗?至少小学六年我们学校都会组织去啊。

  清明节那天刚好下起了雨,不大也不小,打在身上也不觉得有多么难受。清明时节就应该下雨,我就应该去烈士陵园看看。

  和我相同想法的人,远比我想象中的多,就算是下雨,源源不断地人们也打着伞,排着队等着进场。

  新开的纪念馆,一直没有进去过。这次我先认真进了纪念馆,按照顺序,从头到尾把馆内展出的史实资料都看了一遍,算是被革命精神陶冶洗涤了一遍吧,随后我踏入了烈士陵园里面,这个小学每年都来的地方。

  每一个小学生,都不太会把去烈士陵园当成一个庄严肃穆的事情,毕竟还是小孩子,对这种集体出行的活动,都当成了春游,包里装满了零食,兴奋地期待着清明节的到来。那时候清明还没有假期,烈士陵园在那几天都挤满了人。有的人耐不住炎热,偷偷地去隔壁摊位上,买冰棍吃,被老师大骂。回忆里的过去,就是这样沿着早就烂熟于心的路线,到处乱逛,听着同龄人的解说,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与明朗。

  心照不宣的是,我们都在等待自由活动的号角。那是角上的一个小山坡,似乎是专门为了小学生而设置的,那一刻大家的零食全都摆了出来,都跑到了小山坡上打滚,我深深地认为,这地方就是烈士陵园的精髓。就连回去要写的日记和作文,我都会耗费大量的篇章去描写我们在小山坡上玩的是多么欢乐,多么心神荡漾。

  这次回来,我又一次站在了小山坡的面前。对于已经长大成年的我来说,这个小山坡还是有点高的,我踩着石阶一步又一步想上走着,已经不像是小时候蓄力从山坡上一口气冲上去了。坡上的小亭子,至多能坐开六个人,此时也很空荡。

  在坡上朝下看,是否能看到过去的影子啊,如果是小时候的我,肯定不会犹豫,一鼓作气地躺倒在草坪上,飞速滚下去吧。

  可现在看看,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坡而已。

  就在那一瞬间,我俯冲直下,想找回小时候那已经丧失的感觉,我加快了速度,力图打破过去与现在之间的界限。

  当我停下脚步回头才看见,友人正一步步试探着迈下石阶,脚步轻盈,生怕一旁的泥土沾染了脚尖。

  雨停了,什么都没变。

  下班骑车过桥的时候,会忍不住往桥下看。

  如同往常一样的风景,我能看到浮在河面的热带雨林,也能看到被栅栏围住的内海。

  就在那时,我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那是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伞下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坐在渔箱上,正持着一根鱼竿,百无聊赖地打发着落日的时光。

  栅栏还如同往常一样,摇摇欲坠,几近跌倒,就算我不从桥上跳下,也能轻而易举地走进内海,看着淡红色的余晖在河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所谓栅栏,就是用来越过去的啊。

  倘若给我一支鱼竿,还有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时间我选傍晚,地点就要这内海,一切的一切萦绕,风儿在中间循环,那听起来有些奇怪的理论,于此时此刻,我定能慢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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