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佛经,隐于山林,大名鼎鼎的“诗佛”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悲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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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穷边徇微禄。
这应该是王维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日子,青年得志,意气风发,而且从事的是自己最喜欢和擅长的音乐工作,可谓如鱼得水。
他以极大的热情把工作处理的井井有条,全身心投入音乐研究和创造。太乐署里,他还结识了几位音乐大家,如雷海清、李龟年,大家互相切磋,友谊也日益深厚。
但就在王维对未来满怀憧憬、踌躇满志时,挫折和打击很快来临了。
再一次五方狮子舞的排练中,有一个伶人私自舞起了黄狮子。要知道,黄狮子只能在皇帝面前起舞,这可是犯了节僭越的大罪。马上有人告密,所有人员都被处罚,王维无可避免受到牵连,贬出长安,到济州任司仓参军。
这对王维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本以为人生就此一帆风顺。没想到天降横祸。自己不明就里就成了获罪之身,一下从天堂跌到地狱,惆怅和失意充溢着他年轻而骄傲的心。前程漫漫,他的未来云封雾锁,不可琢磨。
朝与周人辞,
暮投郑人宿。
此去欲何言,
穷边徇微禄。
——宿郑州
他嘲讽自己曾经豪情万丈,意气风发,现在却只能仓惶的走在贬谪的路上,去偏远之地挣一份养家糊口的微薄俸禄。幸好她的旅程并不孤单,新婚妻子与他一路同行。妻子崔氏是母亲的同族亲戚,出身名门,容貌绝美,知书达礼,有母亲善良贤淑的影子。正因为有爱妻相伴,王维的贬谪之路也就少了许多苦闷和惆怅。
开元十年公元722年春,王维和妻子终于到达冀州,这是座偏远的小城。而他这个状元郎的工作,则是天天立在仓库边。拿着账簿,干着枯燥乏味的收支登计工作。从繁华的长安到偏远的小城。从长安的宫廷到无聊的仓库,他有太多无法接受。太多委屈,太多无奈,他更担心自己的仕途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毁掉,他两鬓斑白也无法离开这里。
闲暇之余,为排解心中的苦闷,他一次次去向山水,走向田园,让自己压抑的灵魂在这些静谧空旷之地自由呼吸。这是逃避。还是追求?但他感觉广袤的天地自然接纳了他的灵魂,他的心开始逐渐安定。
而另一种让他心灵重获宁静的秘诀就是佛法。信佛的母亲从小就在他耳边叮咛:“人遭遇挫折和苦难,一定是前世和今生做了不该做的事,要善良处事,宽以待人,灾祸自然消除”。王维此时开始更深的领悟母亲的教导。他消去了埋怨,原谅了他心中耿耿于怀的人和事,以宽容和豁达去重新审视自己,审视眼前的世界,他豁然轻松、顿觉开朗。
他开始像母亲一样, 每日点点上一炷香,在佛前静坐,让灵魂一点点抛开尘世的烦恼,重新得到安定和平和。山水、田园和母亲的佛法,让贬谪偏远、苦闷忧愁的王维打开了心灵的另外两扇门。连通起浩渺的天地和广阔的自然,玄妙而美丽,神奇而自然。他的思想开始峰回路转,去到一个新的境界。
济州数年,不知不觉改变了王维。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他找到了摆脱苦闷失意的另一种活法,这也注定了他今后的人生方向和追求。一代诗佛和山水田园诗祖,正在济州的明净山水中、在佛前袅袅香烟中,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