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〡穿了七年的衣服教会我的(日更1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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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件衣服,它一路陪着我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
这是件外套,五岁那年大姨到上海出差买给我的。也许它本应更合身一点,但在妈妈买大些可以多穿几年的要求下,大姨终于给我买了这件穿上长度就过膝的“大衣”。
这是件呢子料外衣,砂糖橘皮的橙红色。它的表层有非常细密的软绒毛,青果领边缘贴了一圈鹅黄色的花边。衣服两侧的贴兜是巴掌大的半圆形,各绣了一只长颈鹿,一只歪着头啃树叶,另一只神气地顶着朵浅紫色的喇叭花。
八十年代的内陆小城,孩子们大都是在棉袄外面套件红红绿绿的褂子,大家哪里见过这么时髦、漂亮的衣服啊!所以每当我穿上它时,都高兴地要起飞了。
我恨不得跑遍小城里的每条街道,遇到其他小朋友,我就刻意放慢脚步,昂首阔步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去,听着那些“哇”,“好漂亮”,“妈妈,我也要”……这样的话,我虽然脸上能忍住笑,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我喜欢穿上它,蹭过滑滑的衣服里衬时,那“嗖”地一凉的瞬间;我喜欢一侧头就触到衣领那毛茸茸的温暖;我还喜欢闻它因吸足了妈妈放在衣柜里的檀香皂而散发的幽幽香气。
但这是件只有过年或是出门才能穿的衣服。我既不能穿着它和小朋友玩,也不能穿去学校。妈妈总说,这种衣料不能洗,像我这种喜欢爬高上低的孩子,半天就弄脏了。
所以,尽管我那么喜欢它,多数时候也只能是洗手后,偷偷打开衣柜,轻轻摸摸它的细绒毛,或者把脸颊贴在蓬松的领子上,感受一下柔软温暖。
就这样,数得清的几次穿着机会让它在我小学毕业时,依然像件新衣服似的躺在衣柜里。
等妈妈意识到如果我再不多穿几次的话,这件衣服马上就要“退役”的时候,她就开始天天提醒我穿它去上学。
只是她不知道那漫长的等待早已消耗了我对这件衣服的热情,而那上面的卡通图案也不再适合一个长大的孩子了。
现在的我,在心仪的事物面前从不拖延,无论是喜欢的新衣、想看的风景,还是喜欢的人,都绝不等待。
热爱会褪色,时光不回头,唯有当下的真实可握在手中。
后记:童年时的匮乏感,往往是成年后无法克制的购物欲的来源。
分享英国作家索菲·金塞拉说过一句话:“人是拿来爱的,东西是拿来用的。这世界一团糟,是因为东西被拿来爱了,而人却被拿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