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21)
对于感情,我们偶尔也需要画饼充饥。过去两年里我特别喜欢写朋友圈文案,随时随地有感而发。
我掰过老周的脸,用手指着自己,对他说:“你看看我,你看我的状态怎么样?”他那一眼看得很认真又忍俊不禁。
老周的修养比我好,所以他间歇性的敷衍我是看不出来的。他咧开嘴笑了:“很好啊。”我激动的接过话,像是在演讲:“对呀,我们的婚姻是对的,我没有成为传说中的怨妇,我是快乐的那你就是成功的,不要郁郁寡欢。”老周笑得肆无忌惮。
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我对卞卞都有了提防,她身上所具备的光环在我的直觉里是畸形的,我用仅剩的本能掩盖这种不能言传的道德偏见。生活中,我努力和她保持着一个银河系的距离。
卞卞和我不同。我为人清淡高冷,难以靠近。她温婉淡然,待人平和,人缘略佳。费国上任技术组长的消息像鞭炮一样在车间里炸响时,卞卞走路的步伐都是轻快的,我能理解这种对他们夫妻而言苦尽甘来的轻快。
老朱(主任)巡视车间现场时看到她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卞卞在机器运行区搞卫生,他隔着栅栏和她聊得热火朝天,机器的轰鸣声都没能驱赶那些盘桓于耳的嗡嗡嘤嘤的烦躁。
我像个机器人一样冰冷地行走,大多数时候不会靠近人,从何时起我竟不知不觉地融进了这个犄角旮旯的世界,变得冷漠又狭隘。
老朱每次过来问话,他的身体和眼神都靠向卞卞,对我从来都是视而不见。这个画面很有杀伤力,卞卞有些洋洋自得,从此向领导汇报工作的活儿我都主动让贤,卞卞也乐在其中。
每当和老朱有交集的事项我都闪电般例行公事地走开了,仿佛避之唯恐不及。有一次,我主动请缨和老朱反应问题,这是我第一次和他面对面地交流工作上的事,卞卞坐在铲车上凝神看着我,我们仨的距离很近。
也许是我一贯肃静的气势压迫了气流,老朱显得很不耐烦甚至是温怒。这时候卞卞的手机响了,她当着我和老朱的面接了电话,两片花瓣唇自顾自上下纷飞。老朱对我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扭着脸转身面向卞卞,那一瞬间,我默默地走开了。
那时候的我把全世界都屏蔽了,好像一个冬眠的怪物,对于周遭的变化亦是冷眼旁观,勉强也能不争不怒。幸运的是对待这个世界我仍心存敬畏。
老周的新工作也遭遇了小的波澜,从一些听闻上分析新车间的人事陷入了闻所未闻的民事混乱。
听说费国极力争取把老周调到他的班组做他的副手,老周是那个唯一能让我鲜活的人,思虑再三,我决定秘密通过从旁关系暗自阻止费国的计划,周折了一番无果。
一切尘埃落定,我把目光又转向了卞卞,心里暗自思忖:费国,你最好善待老周。后来,老周私下里对我说道:“这样也好,有你在,费国做事不会太过分的。”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