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14
回到老家,第一感就是变化太大了,原来的泥土路都变成柏油路,泥土房也变成砖瓦房了。走在街上的孩子一个都不认识。陪我一起回来的姐姐问我道:“有三十年没回来了吧?”,我毫没犹豫地回答说:“三十一年。”身在异国的我其实每一天都在计算着离乡的天数,准确地说是三十一年零二十三天。
这次回来是给已故的父母扫墓,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心情是沉重的,太多的情感积郁在胸间,好在这么多年经历过婚变,事业上经历过起浮,心性总算是给磨出来了,表面上却也平静。在姐姐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二老的坟前,眼泪便夺眶而出,父母是先后离世的,病来的都很突然,当时姐没有把二老离世的消息告诉远在大洋彼岸的我,用她的话说是知道你太忙了,我也知道自己是太忙了,每一年的春节都想回一次,可临近却总是有事耽搁,今日想一想都忙什么了,其实似乎也没有太紧要的事,都记不起来了,忙什么了呢?。烧罢一些纸,心里似乎好受些了,说句实话,纸是烧给父母的吗,还是烧给自己的心情?
突然发现,在父母的坟墓下方不远处有一座小坟,问姐这是谁的坟呀?姐说是树萍的坟,我如遭雷噬,树萍这个名字其实已经刻在我的骨子里了,她是我小学到高中的同学,还曾经坐过同桌,当时的年代我们之间没有语言的沟通,只有眼神与感觉,记忆中她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时总是发出异样的光芒,我也回以炽热。没有谈过恋爱,学生时代的我却把她当成了我的另一半。只是她高考落榜,记得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有几次想找她表白,可遇见后,她总是回避我,低着头从身边匆匆走过,当时错过了,竟是一生。
姐说树萍是个好人啊,父母还在的那些年照顾二老太周到了,比别人家的儿媳妇都强,和二老处的关系也蛮好的,曾经和二老开玩笑说将来有那么一天要给二老守墓,别说还真是埋在这里了。我问姐说:“这么多年她过得怎样啊?”姐说:“不太好,听说她丈夫刘老五经常打她。”
黙黙地来到树萍的坟前,坟上长着很多带刺的枯草,在这个冬季里,我浑身发冷,伸出我的双手一颗颗去拔那些枯草,枯草真的很多,似乎拔也拔不完,过了一会,姐说别拔了,手都出血了,是吗?其实我心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