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2015-09-11 本文已影响155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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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着实是羡慕极了树。
树不像花,用鲜艳的色彩吸引关注,用颓败的光景满足人的阴郁、无病呻吟的兴叹:也不像草,可以低头埋藏自己任由足印碾过,却终究是毫无反抗的能力。树站立着,舒展着,以人们察觉不到的方式,悄无声息的像时钟上的分针一样,看不见一毫一厘的生长却又实实在在坚定地淌过时间的长河,向上蔓延,向下深掘,去接近最神秘又最安全的天空和土地。春长夏盛,秋落冬败,无论什么模样,树总有着一种尊严和责任——冬日光秃的枝干单薄萧瑟,那枝桠却仍然托起着一个个家。
我爱给树拍照,大抵也是因为学校多树的缘故。我最爱拍下的就是树枝脔割的天空——难得湛蓝大多是鸽子灰的天空。我尤爱看它们枝桠长成的形状,要从主干一直看到最最末端,看到细细的一丝黑线融进天空的背景色里去才作罢。要是我会画画,我一定把房间的天花板画成透过枝桠缝隙窥见的那一方四角天空,还飘着云和飞鸟,午后一两点钟的蓝天。
以前高中,教学楼旁有约摸十棵银杏,每年秋风一吹,便是一地金黄。有人拾起枯叶,像个孩子一样平整地铺开,把它们夹进书页。有人用那一摞金黄拼出心型,拼出我爱你,那些小姑娘拿起相机拍下自己的满足,拍下夕阳下风吹起的,这满满一地,秋收的闪耀。
我时常想,要是树有爱情,那该多好。远远地望着,不打破不拆穿,不包容不妥协,既好于独处的寂寞,又胜过漫溢的爱带来的盲目。那样的爱是甜的。在地下牵手,去天空遨游。那才是青梅竹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仓皇随意,不矫揉造作,一眼就百年。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