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士

    走到近前，光蛋和問心就明白了:那是在打架。

    問心轉向了身邊的看客，“兄台，他們為什麼打架？”

    “剛才有個買花的小姑娘被一群馬賊調戲，路過的這位壯士看不過去就過去理論，所以打起來了。”

    “原來是這樣。”光蛋全神貫注地看著，只見那膀大腰圓的大漢喝了牛血般亢奮，將圍攻的馬賊打得四處亂竄。

    見此情景，問心也不禁振臂高呼:“打得好！”

    “打！”揮舞著拳頭的光蛋很是興奮，“打死他們！”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光蛋仍在興奮著，“如果每個人都和壯士一樣，大家又何必懼怕馬賊猖獗？”

    “走吧，光蛋。”

    “去哪？”

    “已經送完貨了，我們得回去了。”問心說，“師父還等我們呢。”

    但是光蛋卻有些控制不住內心的興奮:“快放手，我還想再看看。”

    “好吧。”問心撒了手，“但是你只能看，不能動。”

    “放心啦，不會有事的。”

    嘴上說沒事，是不是就真的會沒事呢？他們都不知道，因為沒事只是他們內心的期待而已。

    事實，會向所有人給出答案。

    “世事難料”不是空話，事實告訴他們變化很快就來了，快得沒有給正在興奮的光蛋一點緩衝時間。

    剛才還在抱頭鼠竄的馬賊們，很快就包圍了壯士，這次馬賊的人更多更兇猛。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這次，義士是撞上大麻煩了。

    咆哮著的馬賊，黃蜂般湧向了壯士。

    “壯士很危險！”光蛋要衝上去，他要救義士。

    “不能去！”這次，問心的手抓得很牢固，也沒有鬆開。“你不能去。”

    “問心，難道我們要見死不救？”

    問心說:“不是不救，而是根本救不了！”

    “是。”光蛋眼睛裡再次燃起了憤怒的火焰，“誰都知道我們救不了。”

    “救不了，就不要去！”問心的態度很堅決。

    但是光蛋的行動更決絕，“救不了，我也要去。”

    “你去，也是白白送死！”問心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死不可怕，但不能死得沒有價值、意義！”

    “那你說，咋麼樣才叫死得有價值？”見問心如此，光蛋很是失望。“你看不見義士就快要被打死了嘛？”握緊拳頭的光蛋，現在很想打問心一頓。

    義士此刻已在強弩之末，無力扭轉局面。所以他的汗在流、血也在流。

    但是兇惡的馬賊，卻只更加暴虐。

    暴虐，無情地踐踏著正義。

    血，慢慢凝固。

    義士也終於流盡了自己的最後一絲力量，最後一滴血。

    咆哮的馬賊，呼嘯著四下散去。

    義士死了，死不瞑目。

    喧鬧的人群，慢慢恢復了平靜。平靜得仿若此前的正邪交鋒不過一場夢幻。

    但炊煙籠罩下的俠義之血，還沒有乾。

    地上的血跡似在告訴光蛋、問心:這就是事實，雖然它真實得有些殘酷！

    這殘酷，一點都不好看！光蛋對地上的義士之血感到了無盡的屈辱:“要不是你，義士就不會如此慘死！”

    骯髒潮濕的地面上，散著腥臭、腐爛的氣息。這瀰漫的腥臭熏得人只想嘔吐。

    光蛋再也無法忍耐，他掙脫問心衝了出去。“孬種的馬賊，手段卑劣地害死義士，算鳥的本事？”

    “閉嘴，別亂搞事情！”

    “我就是考不過你們這幫孬種！卑鄙地搞死他，算什麼本事！”光蛋仍在叫囂，“我是快刀的光蛋，來吖，打啊！”

    馬賊們，沒有一個人出來。

    但他們那散佈在各個角落裡的瑩瑩綠光，卻正在眨也不眨地盯著光蛋、問心。

    熏人的氣息，瑩瑩的綠光混合成了種令人作氣氛。這惡心的氛圍裡，是光蛋和問心那無力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