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诊夜班第一天
期待慢节奏
小米昨天在病房上了24小时班，难得的一个全天没有新收患者的班。
因为疫情，医院严格管控以来，新入院的患者明显减少了。
今天晚上小米接门诊夜班，门诊看起来比往常清静多了，没有像往年的冬季那样：候诊者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厅里挤满哭闹不安的孩子和焦急等待的家长。
门诊大厅缴费、建卡、取药的人也不多。
对面的血液化验室似乎也不是那么紧张的节奏了。
小米也尽量暗示自己放慢节奏，提醒自己说话做事不能急。
“您是王医生吧？”一位长者走进诊室。
“是啊！”小米回答，“您有什么事？”
“我是35床孩子的爷爷，您管孩子好几天了，比较了解孩子的病情，您挺热心负责任的，我问了值班护士，说您今天来门诊上班了，就来找找您。
“一个孩子住院，一家人都累得生病了，孩子奶奶也感冒、咳嗽，在呼吸科输液呢，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孩子爷爷说。
“成人比孩子们用药的选择余地大，只是治疗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时间。您也要注意休息，您的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照顾孩子。”小米安慰说。
“您还可以加入我们的家长微信群，医生护士都在，孩子出院之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在线咨询，家长心里就不那么慌了。”
平常忙碌的时候，小米可是没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和家长聊这些的，看着老人满意地离开，小米心里挺开心的。
急诊开幕
一会儿，来了一位九岁的女孩，中午吃了牛排，又喝了冷饮，下午出现腹胀，晚上就开始频繁呕吐。
还好，孩子呕吐之后腹胀明显减轻了，状态也不错，全腹部没有压痛和反跳痛。
这位小朋友是吃的太多了，撑着了，呕吐之后就会好些了。
俗话说得好：“若要小儿安，且受三分饥与寒”。放假期间，孩子们不要吃太多！
另一位两岁多的小朋友，诊断急性荨麻疹，口服药治疗一天，效果不好，而且孩子服药就呕吐，准备住院。可是住院就需要做急诊核酸检测，结果最快也要等四个小时以后才能出。
“你看我们这么急，孩子这么难受，也要等吗？”
孩子的奶奶说：“其实不想说，我们医院有人，耳鼻喉科的李主任是我嫂子……”
“说就说呗，都是自己人，您可以给李主任打电话，国家从上到下都有规定，除非抢救，否则均需要有核酸检测阴性的结果才能入院，是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他人，咱们国家目前的情况来之不易，大家都要珍惜！”小米耐心解释。
“孩子目前呼吸平稳，没有危急情况，可以在急诊科先给孩子肌肉注射抗过敏药物，不耽误治疗。等核酸结果出来之后，就可以办住院手续。”
“我们知道的，只是看着孩子难受，太着急了。”孩子父亲说。
按照目前规定，住院登记处需要看到三样东西才办理住院手续：住院证、流行病学调查表和新冠病毒核酸检测阴性的结果。
小米带着孩子和家长到一楼急诊注射室。
趁着孩子去注射室打针的间隙，小米环顾急诊抢救室，抢救室里的床是满着的。
二号床位躺着的老人吸着氧气，输着液体，躁动不安，嚷嚷着：“我要回家，现在就回家！”家属在旁边用力按着老人的胳膊。
急诊医生在床边安抚说：“老先生，您不要着急，这是在医院，您需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很快可以回家的……”
跳楼的少年
说话间，急诊室来了两位警察：“人在哪儿？”
“正在CT室做CT呢！”护士回答。
急诊CT操作台上，躺着一位男性患者，双手发抖，随着操作台的推进，CT室的门关上了。
“辛苦老哥了，真是不好意思，麻烦老哥了！”一位年轻的父亲看到警察同志后，双手不停比划着，不知所措地说。
“孩子咋样？”警察同志们。
“孩子没事没事。”
“怎么回事啊？您慢慢说，我记录一下。”
“现在不是放假了吗？孩子在家不学习，我看到他看小说，在手机上看小说，吵了他，然后，孩子就跳楼了……”
“现在的孩子真不省心，从六楼跳下来，跳到四楼的平台上，脚踝已经变形了，腰椎也受伤了。”接诊的护士说对小米小声嘀咕。
“孩子多大了？”小米问。
“16岁。”
“这孩子还是幸运的，没有跳到一楼……”小米惊叹道。
纠结的母亲
“医生，孩子今天晚上咳嗽加重了，一阵阵不停地咳，听着他咳嗽，我都难受，您再给听听吧！”一位穿着工作装的妈妈抱着九个月的小宝宝来了。
“就目前情况来说，孩子呼吸是平稳的，肺部没有明显的啰音，诊断支气管炎，如果再加重，出现喘息，就要考虑住院了。”
小米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位妈妈皱起眉头着急地说：“这出院还不到十来天呢，又要住院呀！我们家老大三岁多，就不能去幼儿园，去一天就生病，老大咳嗽刚好两天，老二就跟着开始了，这可怎么办呢？
“我真想辞职了！可是，如果辞职，等孩子长大后，我也不好再找到工作了。”
“请个假嘛，先照顾孩子。”小米说。
“一个月四天休假时间，只要休第五天就要加倍扣工资，我在轮胎厂工作十六年了，各种保险金都交着，也舍不得丢了这份工作啊！不过呢，养孩子比啥都重要，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即使工作不要了，以后还可以再找……”
看来这位妈妈已经思前想后无数遍了。
“孩子们很快就长大了，老大反复咳嗽，那是因为刚上幼儿园的缘故，过这两三年，抵抗力就强了；老二很快就一岁了，慢慢就可以了。”小米也不舍得劝这位妈妈丢掉工作啊，只能安慰。
小米给科里值班护士打电话，嘱咐给这个小朋友一个面罩，可以先回家做雾化吸入治疗。
父亲拿着药，妈妈抱着娃，一家人走了。
小米抬头看看挂表，已是凌晨一点半。
医路上的温暖
“咚咚咚！”听到局促的敲门声，小米赶忙一边应声：“来了，来了！您怎么了！”一边快速起身开门。
“后半夜也有医生在啊，孩子这几天咳嗽，正吃药呢，本来咳嗽已经好些了，可昨天我忙，没有顾上做饭，点了外卖，结果孩子吃了红烧肉之后，晚上就开始肚子疼，好不容易睡下了，凌晨醒来嚷嚷着右耳朵疼……”
小米给孩子开了消化药，打电话联系好耳鼻喉科。
“谢谢您，这么晚了，打扰您休息了……”家长边走边说。
“没事的，您太客气了！”小米伸展一下脖颈，瞄一眼时间，马上凌晨四点了。
夜，依然静寂；窗外，远方的山依稀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