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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解红楼》见精神——读周汝昌的《梦解红楼》

2023-08-30  本文已影响0人  杏坛耕夫

从学界研究看,不同的学人关注学术的兴趣点,投注的视角就不一样。而由于对所从事研究领域寄寓的情感不同,相应的其对自己所操之业用心的程度就不一样。按照先哲“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的观点观照,不论是为己,还是为人,如果真正能够在自己所研究的领域精耕细作,还能够结出累累硕果,并读者具有一定的启迪意义,也对该领域的研究起到一定的引领作用,都是好的。

不过,在“大师”“专家”到处贩卖自己“学问”的时代,真正能够坐得板凳十年冷、何妨一下楼的已经为数不多。而正是由于寥若晨星,物以稀为贵,当有幸品读那些几乎把毕生精力都投入到自己所钟爱的学术研究领域经过焚膏继晷、兀兀穷年的浇灌而培育出来的学术成果时,可以说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之所以说是幸事,源于通过展读真正的学人的呕心沥血之作,不仅能够觉解到他们对一些专业性问题高屋建瓴的见解,而且通过他们的真知灼见我们可以对一些自己感兴趣的未知领域有全新的认识,并对一些肤浅甚至错误的观点起到“拨乱反正”的作用。虽然自己不是从事专业性学术研究的,但是还是追求习得的有限只是尽可能的是正确、真实的,而不是虚假的,甚至是错误的。正是如此,当对某一个学界关注的学术事件感兴趣时,只要条件允许,尽可能搜罗一些在该领域精耕细作多年,研究的成果最具代表性和说服力的著作。

真正对曹雪芹的《红楼梦》的关注,不是源于它是四大名著,而是源于统编教材把《红楼梦》作为整本书阅读的对象,要求学生阅读。为了不误人子弟,所以必须重新对《红楼梦》的整本书进行审视。当然,要获得全方位的了解,除了作品本身,对于作品相关的研究的学术著作进行了解也是不可或缺的。尽管此前对它有一定的了解,但都是碎片化、散点式的,更多是处于娱乐和消遣的层面。可是,当带着一定的目的性走进这本奇书,再品读围绕这部长篇巨制展开研究结出的学术果实时,才发现原先的一些关于《红楼梦》的认识是何等的偏狭、肤浅,甚至是错误。

一部奇书,除了作品因寄所托的梦幻迷离,更源于该书催生了一大学术研究领域——红学研究,而且该研究一产生,就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空前热闹的盛况。索引、考证、探佚和评论,不论是从什么样的角度对《红楼梦》进行深挖,因为专业和用心,都从一个侧面展现了曹公巨著的奇异风骨。王国维的、俞平伯的、王蒙的、刘心武的、周汝昌的,专著也好,单篇专论也罢,都为读者打开红学大门走进曹公的“红楼世界”提供了一把合适的钥匙和一个合适的路标。根据这个路标的指引,读者能够对《红楼梦》做全面而真实的了解和认识。而在各位红学研究的大家中,周汝昌先生在红楼世界精耕近六十年所取得的成就是无人能够比肩的。品读周先生这些高深造诣的结晶,顿生醍醐灌顶之感。之所以脑洞大开,不是周先生独辟蹊径、标新立异,而是先生把自己的研究始终扎根在曹公的原著之上,而不是以高程的伪作为研究的依据。正是如此,品读周先生关于《红楼梦》研究所著的作品,不会产生空灵漂浮之感。《细品红楼》《红楼小语》《红楼新证》等作品都是从曹公的《红楼梦》中撷取一些容易被读者忽视,却大有嚼头的地方进行细致入微地探寻挖掘。浅近的文字、娓娓道来的语言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当然,在周先生众多的红学研究成果中,《梦解红楼》是一本不得不说的好书。以“好书”称之,源于作为周先生红学研究文章的结集,近八十篇文章从不同的角度揭开了曹公《红楼梦》的真面目。(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强调曹公的原著,而不是高程的伪作,是因为对一个学术问题的认识与了解,唯有扎根真实,获得的知识才是真实的。)简单梳理周先生的“八十回本”《梦解红楼》(周先生结集时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机缘巧合,八十回的解读与曹公的八十回本原著正好暗合)的内容,既有对曹公身世的探源,也有对曹公创作《红楼梦》机缘的探究;既有对《红楼梦》相关细节的仔细品味,也有对“红楼人物”命运的合理性猜想;既有对作品中一些风物人情礼俗的现世观照,也有对其蕴涵的历史和文化深蕴的探寻;既有对原著本身关涉的相关历史征候的分析,也有对曹公生活的时代背景的探微……毋庸讳言,周先生的这本《梦解红楼》一层层揭去曹公《红楼梦》梦幻般的神秘面纱,一点点把“红楼世界”的真容呈现在读者的面前。

了解了“红楼世界”的真容,读者会情不自禁把自己阅读《梦解红楼》中的所得平时阅读的相关的“红楼书籍”相比照。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用周先生针对曹公的“真红楼”进行研究得出的结论与高程的“伪红楼”相对比,才发现这些年公众津津乐道的《红楼梦》都是伪认知、伪学问。之所以说是“伪”,是因为人们谈论的话题都是以市面通行的百二十回《红楼梦》为蓝本,而不是以八十回本的原著为基础。这样,真与伪对照、互释,对公众关于《红楼梦》认知的困惑就起到解译的作用。简单列举几个小常识以飧读者:《红楼梦》是否带有曹公自传的性质,这个问题始终成为红学研究界争论不休的话题。周先生通过曹公原著中描写的风物、礼俗,再参照一些一度与曹雪芹有直接或间接联系或交往的人的口述、著述等,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结论,即曹雪芹的《红楼梦》是一部纪实性和文学虚构性相结合的作品。就是说,曹公的“红楼世界”带有虚实结合的属性;《红楼梦》的主题,这个问题同样是搅扰红学研究者和《红楼梦》爱好者心绪的大事件。一部奇书,曹公到底要表达什么样的思想、寄托什么样的感情,这个问题如果没有明确的定性,一切的解读附会但是空洞的。曹公在作品之处就开宗明义,此作是“大旨谈情”。此中之情是什么情?围绕此就有了喋喋不休的争论。政治情、男女情、俗世情,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而周先生立足原著,从曹公在作品中留下的“伏线”,按图索骥、引经据典,得出“沁芳”,即“花落水流红”的主旨寄寓的结论。而这种“离合悲欢,人情冷暖”的书写是通过贵族家庭衰落的挽歌、俗世人生的挽歌和年轻生命陨落的挽歌的一咏三叹加以呈现。由此,高程篡改的政治性劝世意旨就失去了色彩与温度;《红楼梦》的主人公到底是谁,这个话题同样成为红学的一大核心议题。根据木石前盟和金玉良缘的故事,人们得出的是宝黛钗是小说的主人公。但是,曹公创作的《红楼梦》不单单是一部爱情宝典,所以单从“爱情”的角度来确定作品的主人公就犯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偏狭之误。综观曹公的《红楼梦》,他真正以如椽大笔呈现了自己生活时代的“社会生活的全貌”。从这一点看,除了男主角贾宝玉,林黛玉和薛宝钗是没有全景性的参与到作品的始终,所以说她们是小说的女主有失偏颇。针对这个纠缠不清的问题,周先生除了立足八十回本的原著,还把三个代表性的版本放在一起比较,以作品隐含的蛛丝马迹为引线,点点牵扯、层层揭纱,得出史湘云是女主角的结论。很显然,对于周先生的这个结论,很多人无法认同。但是,做学问贵在求真务实、讲求的实事求是,就像亚里士多德所言的“吾爱吾师,我更爱真理”般。

……

以上只是简单地列举了几个具有代表性的例子,借以说明周先生研究红学的精专和取得造诣之高。当然,通过这个视角也可以窥见周先生作为一代学人大师治学的态度。业精于勤,因为勤,才有可能有丰硕的成功;而要精,除了要有精益求精的精神和严谨治学的态度,更要有实事求是,不唯上、不唯书的品质。通读周先生的《梦解红楼》,除了受益于周先生慧眼独具的发现,更感动于周先生严谨治学、求真务实,一字不肯放松的态度。在曹公的“红楼世界”漫步,感受人事代谢的不可捉摸;在周先生的“梦解红楼”中徜徉,收获的是对“红楼”全方位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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