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贞节.二（71）万有德疑惑不解，妻陶莉道出缘由
上一章：证据分析遭否定，大眼委屈无处诉
第71章：万有德疑惑不解，妻陶莉道出缘由
这天晚上，陶莉饭菜做好了老万还没回来。等到八点老万回来了，没等她问，老万就急着说：“王晓晗跑了。”
“跑了？怎么跑的？”
“说是跳楼跑的。”
“快，详细说说！”
“不行，忙活一晚上，饿坏了！我得先吃口饭，然后再从头到尾地讲给你们听。”
好不容易等到老万放下筷子，一家人急切地问：“怎么回事？”
“别急，听我慢慢说，按汤大眼的意思是昨天就开声讨大会，各车间的声讨发言人都安排好了就等公安局的电话，可等了一天也没来。今天上午还没有动静，大眼着急了就去市公安局交涉。据说他在市局碰了一鼻子灰，人家公安局经过调查和技术鉴定，根本不承认有反标这回事！听说他擅自扣押了王晓晗，孙局长气得拍了桌子，命令他立马回来放人！”
“孙局长拍桌子你听谁说的？”
“听别人说的，有消息灵通的，没想到他回到厂里时王晓晗已经跑了。”
“跑了？他不是关在大会议室的三楼吗？怎么跑的？”
“说的就是呢，这事蹊跷就蹊跷在这，大家听说王晓晗跑了都猜不出来他是怎么跑的。厂里报了案，这回市局和派出所的人都来了，保卫科和专案组的人说他们二十四小时一直有人在门口守着，王晓晗逃跑的时间段铁门一直是锁着的，这说明被关着的人只能是跳窗逃走的。
“还得说人家警察专业，他们查看了现场立刻得出结论：逃跑是有人协助，因为：一，窗户是钉死的，没有工具四个那么长的钉子是怎么起出来的？二，那么高的楼怎么跳？窗台距地面有十多米，下面是水泥地，人要是跳下去活得了嘛？骨头得摔断，内脏得摔裂，就是侥幸摔不死也得是重伤！还能走吗？
“人们这才明白，是有人帮忙。张德龙赵寅虎是不可能，那是谁呢？警察说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局里已经调查清楚了，得出的结论是王晓晗写反标一案不成立，当然他也不是反革命，现在人跑了也不会追究是谁帮的忙。
“后来专案组的人找来几个小孩，小孩说是他们亲眼看到有人从楼里飞到树上，又从树上爬下来跑了。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从他们争抢的叙述和天真的眼神警察确信这是事实，惊讶道：‘了不得，真了不得！你们知道这王晓晗有功夫吗？’大家面面相觑都摇晃脑袋，只有汤大眼说：‘我知道他练过，可没想到有这么利害。’
“警察问：‘既然他有能力逃为什么等到现在才逃？如果是怕被逮捕的话他早就应该跑了，晚上或早上逃不是更容易？怎么会在大中午逃？不是已经关三天了吗？昨天和今天有谁来看过他没有？没有？那这是怎么回事？’
“经过详细询问，警察确定是早上那俩看门的对话刺激了王晓晗。警察说：‘他不是怕死，是怕开他的声讨大会，他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因为今天早上张大脑袋和赵大鼻子说下午开声讨大会，会上安排冯大英和叶雅群声讨发言。
“警察问他俩：‘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
“赵大鼻子说：‘我俩看他挺牛的，就想气气他。’
“市局警察表情严肃地跟汤大眼和那两个看门的说：‘你们听好了，啊，如果王晓晗安全地回来了，这可以看成是你们厂内部的事，可以考虑免予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就得受到法律的追究！如今不同于文革初期，公检法已经恢复正常工作，你们有什么权力私下抓人？谁允许你们私设公堂？’
“大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人家警察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当即训斥道：‘什么？群众专政？你别歪曲群众专政了，革命群众如果发现阶级敌人散布反动言论当然要及时地予以揭发，如发现有人搞破坏乃至杀人放火等重大反革命行为，在报告公安部门来不及的情况下，也可以采取行动，可抓人后一定要送交公安部门处理。懂吗？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在你们厂革命生产形势一派大好的情况下，你无事生非，制造耸人听闻的所谓现行反革命案。让群众传递有损伟大领袖光辉形象的恶毒语言，这是干扰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最大的不忠不敬！’
“唉呀！你没看汤大眼当时那个样，吓得脸都不是个色。市局警察看了一下表对大眼说：这个事情市局已经立案了，至于怎么处理那得看王晓晗的情况了。好了，尽快把王晓晗找回来，免得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说完让汤捍卫在现场调查上签了字就走了。”
陶莉长出了一口气，问：“老万，你说那个王晓晗不会有事吧？”
“既然跑了就说明他不想死，估计没啥事吧，也就是在亲戚朋友家躲几天知道没事了自然就会回来。不过，不过这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
万有德看着陶莉寻思了一会说道：“自从六六年文化大革命以来凡是遇到这类事从上到下的态度都是宁左勿右，不管是真是假先关起来再说，即使知道这是个冤案一般也没人愿意出头为其澄清事实。尤其是这个案子，也太吓人了，攻击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现行反革命谁敢轻易否定？判个无期徒刑死缓什么的都得算是包庇！哼，十有八九是开完公审大会立即拉出去枪毙。还是那句话，现在这形势是：谁都不愿意说假话，可谁都得说假话，谁都得听假话，大家都不敢说真话。奇了怪了，这回是怎么回事呢？”
自从找孙局长反映王晓晗的情况陶莉就一直关注着此案的进展，如今听说孙局长痛斥汤大眼下令释放王晓晗，她心里不禁一阵高兴，这时看到老万疑惑不解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了就把那天早上的事和盘对丈夫托出，最后得意地说：
“没想到吧？孙局长是我小学同学，对我说的话人家还真挺当回事的，我跟你说，你们厂的那个王晓晗过两天回来他得来谢我。”
万有德听了笑道：“啊，我说的呢，原来是你起的作用。诶，不对呀，这么大的事他能听你一个打饭的？你知道吗，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是要担风险的，不对，不对！”
“怎么不对？”
老万斜楞着眼睛对媳妇说：“交代交代吧？你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万的滑稽表情把一家人都逗笑了。陶莉搡了他一把，骂道：“滚一边去，瞧你那副德行！”
《花贞节 》第二部 完
第三部第一章：途中结识看相友，断言前途有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