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与骑象人》：稳稳的幸福

6月，我去了趟湖北的神农架。那是一片原生态的景色，没有商业开发的痕迹，所以路上遇到的大多是成群结队的老年人。而当我漫步于那样的大自然里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神圣感：清新的气流穿越着我的身体，不朽的山水占据着我的内心，凡尘侵扰的自我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农架景区

后来，我在旅行的路上读了一本心理学书籍，叫《象与骑象人》，在书中，我找到了对这样一种感觉的解释。这是一种称为“提升感”的感觉。大自然对我们而言，是精致的庞然巨物，用人类现有的思想架构，根本无法接受，所以当我们面对它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渺小，认知功能使不上力，不得不接受事实，逐渐产生恐惧、爱慕，产生提升感，甚至感受到一种美感。

而这样一种提升感，不仅仅会在面对大自然的时候产生。哲学家康德曾说过，真正让他敬畏的有两样东西：人头顶上的星空以及人心中的道德戒律。我们同样能够在美德中获得提升感。书中提到一项弗吉尼亚大学开展的试验：让亲自哺乳的妇女跟宝宝一起进实验室，一组让她们观看一部关于音乐家的励志影片，一组让她们观看喜剧片，最后发现前组妇女的泌乳量要多得多。科学家讲述，当人们心中产生提升感的时候，可能会启动迷走神经，它能安神镇静，也会跟荷尔蒙催产素一起作用，让人产生平静、爱，以及与人建立亲密及情感的渴望。

对这种提升感的认识让我进一步想到关于幸福的话题。现代人普遍幸福指数偏低，于是很多人都在以各种方式追逐幸福。比如通过追求金钱、名声，但依据脑科学，适应是神经元的一种特性，神经细胞对这些刺激产生强烈反应后终究会趋于习惯；再比如我在精神科实习的时候，一个患抑郁症的女生说，人在做兴奋的事情的时候就是会快乐的，显然，她所描述的让我们快速获得快乐的事情，诸如吃喝玩乐，效果也会是短暂的。

那么，要获得持久的幸福感受，在大自然、道德等中获得的提升感，会是一种可能性。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是心理学上称为“心流”的体验。

如果有一样东西，当你喜欢到从事它的时候，一晃就是几个小时过去了，完全沉浸在其中的喜悦里，而不会遗憾时间的流逝，那或多或少就是在体验“心流”了。这样的活动可以有唱歌、写作、画画、跳舞、滑雪等，每当你唱对一个音符、写下一个文字、迈出一个舞步，它们会带给你相应的心灵回馈，让你心生快意，环环相扣，继续下一个音符、文字、舞步。

每当假期来临，很多人会选择长途旅行来休息，但是，如果不带着一颗纯净的感知的心，在一路的喧嚣过后，所带来的，往往会是疲乏的身体和空洞的灵魂。在我看来，身处原地，体验这样的一种“心流”，会是一场更充实又惬意的“心灵旅行”。

幸福这个词会牵涉到人生的意义。很多时候，讨论人生的意义，是从内部看人生，探讨我们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毕淑敏说过，人生是没有意义的，是需要我们自己去寻找的。很显然，期盼获得对意义统一的界定的想法是偷懒的，每个人都应该在经历了大事小事后形成自己的标准。所以，乔纳森在这本《象与骑象人》中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而他指出，最实际的幸福是来自爱与工作，当我们试着把自己和他人、和工作、和伟大的事业相互联结起来的时候，便能够获得一种共同体感受，那个时候就会对自己的人生有更深刻更透彻的思考和理解。

象与骑象人

乔纳森在这本书中的一大创意，就是讲人的心理分为“象”与“骑象人”。“象”是本能反应、内心感觉，是自动化过程；而“骑象人”则是理性的化身，是经过控制后的思考与决策。“象”负责一路随性地向前奔跑，“骑象人”则搜寻路上的问题与机会，协助它顺利运作。

当“象”与“骑象人”有条不紊地相互配合，我们有望用双手去触碰到，那稳稳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