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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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者，心之刃也。
可杀！可护！
杀与护，只在一念之间。
西北，荒漠。
夕阳下，血红光芒无情地照耀着这一片荒芜之地。呼啸的寒风，卷起漫天黄沙，如同一头噬人的野兽，张开巨大的“血口”，仿佛要吞噬这片天地。
不远处，一柄雪白长剑斜插在沙石上，剑刃上还残留着殷红的血迹，与血红余晖融为一体。长剑旁，一只宽厚布满老茧的手从黄沙中露出一截。
风停了，一阵清脆的驼铃声响起。
01
西北一隅，云沙村。
月如钩，醉人夜。
伴随一声痛苦的叫声，寒朝言从昏迷中惊醒，他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流下，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不断喘着大气。
原来我还活着？
他苦笑一声，自嘲道：寒朝言，你这样满手鲜血的刽子手，留下来有何用？
这时，藏青色的门帘被缓缓掀开，一个约莫十二岁的小男孩正端着茶水进来。一入门，他便看到坐在青色床榻上寒朝言，顿时双眼明亮起来，激动地喊了声。
“大哥哥，你醒了！”还没等寒朝言反应过来，一道瘦小的黑影便已经夺门而出。
一炷香后，一男一女，还有刚刚的小男孩出现在寒朝言面前。
“小兄弟，在下洛星辰，没想到你命这么硬，哈哈。”
洛星辰，身长八尺，国字脸，气息稳重，看来是个练家子。
年轻女子，眉如淡墨，水汪汪的眼睛，略显灵气，白皙的瓜子脸。她并没有洛星辰这般爽朗，只见她眉头紧皱，警惕地打量着寒朝言。
一旁的小男孩兴奋不已，跃跃欲试，凑前道：“大哥哥，我叫洛云翰，这是我姐姐洛轻灵。”他小手指了指洛轻灵。
寒朝言微微点头，并未出声。洛轻灵眼见他连个谢谢都没有，心里嘀咕道：真是白救了他一命。
洛星辰倒是不生气，昂首起身道：“我们就让.....”他微笑地看向了寒朝言。
“寒朝言。”
洛星辰轻轻点头，接着道：“让寒兄弟好好休息吧，轻灵，云翰，我们走吧！”
他用力地一把拉过洛云翰，按住洛云翰的头，把小家伙直接拖出了房间。
洛轻灵站在原地，冷哼一声，认真地看向寒朝言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不要让我发现你对云沙村有不轨之心，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云沙村，洛轻灵。
寒朝言轻咳一声，对她刚才的话并不在意。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佩剑“月寒”。
月寒剑，或许早就遗失在无垠的沙漠中，又或者被洛轻灵收起来了，从她刚才的话语中，也看出她戒心颇重！
也罢，我这双手，染上了太多了鲜血，已经不配再执剑。
另外他不愿意承认，他似乎对剑，有了一丝恐惧！
02
云沙村，村中仅有三十多户人家。
洛轻灵的家，在村口处转角的第二间。房子并不大，正中央摆放着一木制灵牌，上刻着“洛隐名”三个字。
此时，洛轻灵正单膝跪地，娇嫩的右手抚摸着月寒剑。
“轻灵，你对着这柄剑，已经一天一夜。”
洛轻灵眼中带着期许道：“洛叔，你说他会不会是黑山的人？”
洛星辰一听到黑山，表情顿时变得狰狞恐怖起来。“不会！”
“何以见得？”
“这柄剑，寒气逼人，纵使隔着剑鞘，我都能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气，绝非一般人可驾驭。”洛轻灵紧咬红唇，沉思不语。
洛星辰看出了她的心思，上前一步，轻声道：“轻灵，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只怕！”
“洛叔！”洛轻灵面露不悦，瞥了他一眼。洛星辰见状，连忙收口，轻叹口气。
洛轻灵转过头，看着父亲灵位，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我一定会让他教我学剑！
漫天星辰，璀璨夺目。
在这茫茫大漠之中，让人有所期待的东西不多，这璀璨星河，肯定算一种。
咳咳！
寒朝言轻轻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来大漠前刚经历了一场大厮杀，未做丝毫调养便匆忙赶路，他早已经断了生的念想，死在大漠里也不失为一件快事，却没想到被洛家村的人所救。
“寒大哥，我来看你了！”帐篷的帘子再次掀开，只见洛云翰身子还留在门外，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四处张望，笑嘻嘻地看着寒朝言。
寒朝言轻笑一声，这小家伙倒是挺讨人喜欢，纵使是他这般杀人无数之人，此刻也被洛云翰的举动给逗笑。
嘿嘿，小家伙见寒朝言脸色和悦，便蹑手蹑脚地进来了，手上还端着碗正冒热气的汤药，他轻轻地递给坐在床榻上的寒朝言。
“寒大哥，给，姐姐说这对你伤势有好处！”
“姐姐？”
洛轻灵不是对他处处提防吗，如今竟关心起他的伤势来了，看来也是个面冷心热的姑娘，他接过了汤药便一饮而尽。
“是呀，洛姐姐人很好的，她来了后一直都对我很好，对村子里的人都很好！”洛云翰挠头笑道。
“小云翰，她不是你亲姐姐吗？”
“不是呢？姐姐是我六岁那年，父亲从荒漠里救回来的，说起来她跟你都是一样呢！只是……”
“只是什么？”洛云翰咽了咽口水，目光微微闪躲，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些举动自然是逃不过寒朝言的眼，不过他并没有要问下去的意思。
“洛星辰是你们这里的族长吗？”想起白天洛轻灵姐妹俩对洛星辰毕恭毕敬的样子。
洛云翰一听寒朝言提起洛星辰，眼中顿时冒金光，满脸崇拜的样子。
他激动地比划着：“洛叔是我们的族长，他武功很厉害，我天天缠着他教我学武功！可是他总说我年纪太小了！”说完他变得垂头丧气了起来。
接着他抬起头问道：“寒大哥，你说是不是，我太小了！”
寒朝言讥笑地点点头。呜呜，洛云翰顿时摆出一副苦闷委屈的样子，完全一副小老头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好，我就不笑话你了，改天等我伤好了，心情好可能就教你两招！”
寒朝言伸出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洛云翰的小脑袋。
“太好了！哼，我就说不是我的问题。”洛云翰顿时神气了起来。
“对了，寒大哥，你能不能也教教姐姐，她这几天对着你的寒剑发呆，我想她是想找你学剑术好替爹报仇的！”
学剑术，报仇？月寒剑果然在她手中。
03
大漠的黑夜，如流星般短暂。
经过几天的调养，寒朝言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大半。掀开门帘，微弱的晨光洒在脸上，倍感温暖。
眼前是一片辽阔的广场，广场上站立着十来个中年男子，数个年轻孩童，其中便有洛云翰。洛星辰正在众人面前，来回走动，监督他们练习扎马步。
奇怪，这个村子怎么不见青壮年，洛轻灵为何又执着于学剑。
“很意外吧？”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洛轻灵。
“你是指？”
洛轻灵心中一股刺痛感袭来，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之色。
“云沙村里，凡是年龄在十岁到十八岁的男女，都被黑山的人抓走了。”只见她轻咬红唇，愤怒道。
黑山？抓走？
寒朝言陷入了深思，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宗派，几乎都有所接触，唯独没听过有这么个组织。
“这便是你要学剑的原因？”
洛轻灵暗暗低头，昨夜她特意交代云翰转告寒朝言，只是当下她并未出声，小手无处安放，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行。”
“为什么！”
“我不教杀人之剑！”
杀人之剑？洛轻灵正是要学剑报仇，如今寒朝言一句不教杀人之剑，岂不是要将她心愿直接碾碎。
她一时之间，精神变得有些恍惚，失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寒朝言一把扶住了她，轻轻摇头。看来她执念颇深，从她眼中，寒朝言似乎看到了昔日的自己，想必也同样是个可怜之人。
洛轻灵松开了寒朝言的手，跌跌撞撞往外走去，正撞上迎面走来的洛星辰。
“轻灵。”
04
风沙无情，美人落泪。
寒朝言看着洛轻灵离去的身影，长叹一声，不过并不后悔，自己这杀人之剑，教会了她，或许只会害了她。
“寒小哥？”洛星辰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寒朝言。
“洛大哥。”
“寒小哥不嫌弃的话，就陪我走走吧。”寒朝言知其何意，拱手抱拳示意。
云沙村并不大，几十户人家，简陋的房子，真不知道这薄弱的“身躯”是如何抵御狂风的肆虐。
片刻后，两个人便来到了一间破茅前，这间破茅并不起眼，跟其他的房子并无两样，不过洛星辰选择就此驻足，想必有话要说。
“洛大哥，你有话直说？”
洛星辰并不意外，寒朝言眼下虽然衣衫褴褛，但是眉宇间的神色，一举一动都颇显世家风范，另外能够使用那样一柄寒气逼人的寒剑，绝非等闲之辈。
“寒小哥聪慧过人，我就不兜圈子了。”
洛星辰感叹道：数年前，我跟云翰他爹隐名，也就是当时云沙村的族长，在荒漠中救下一名昏倒的小女孩，那时她才九岁，衣裳略带血迹，手中紧紧拽着一把匕首，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心生不忍，我跟隐名便将她救下，带回了村子，就如同你一般，呵呵。
小女孩醒来后，满眼都是紧张之色，怀里的匕首刺伤了隐名，隐名也不生气，好生安抚，谁知她害怕得很，隐名只好暂且退下。
一旁的小云翰却一点不害怕，上前想要跟她玩耍，隐名与我都是大惊失色，生怕她误伤了云翰，毕竟当时小云翰才六岁。
谁知她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手中的匕首顿时掉落在地，一把抱住了小云翰，口中一直喊着：“弟弟。”
隐名只有一名独子云翰，看她俩如此投缘，于是便将小女孩认作女儿，取名：洛轻灵，跟云翰做个伴。
寒朝言轻点额头，“嗯，我听云翰说过。”
后来，隐名跟我多次询问过轻灵身世，她都不愿意开口。但是看她对待云翰的态度，就跟亲姐弟一般无二，而且她年纪颇轻，想必也不会害了云翰。
半年下来，轻灵也跟云翰熟悉起来，对待隐名也不似以往那么冷酷无情，村子里的人也是对她颇为友善，关怀，她慢慢放下了戒心，跟云翰及云沙村度过了一段欢乐的时光。
寒朝言深表认同，从洛轻灵看待云翰眼神中的温柔跟宠溺来看绝对不假，以及那晚警告他不要对村子生不轨之心，想必也是对村子感情颇深。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要报什么仇？”
听到报仇两个字，洛星辰顿时生出恨意，眼神中寒芒噬人，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他咬紧牙关，愤怒道。
轻灵来到村子后的第三年，村子外来了一群黑衣人，有数十人。他们全身黑袍，斜背长剑，肩挎硬弓，并不同于一般的山贼土匪，他们自称是“黑山”的人。
黑山之人，不求金银珠宝，只是要将村子里十到十八岁的男女带走。隐名作为一族之长，自然不可能让黑衣人如愿，带领我与数名族人奋起反抗。
谁知，我们这三脚猫的功夫，瞬间被黑山数名黑衣人击溃，隐名作为族长宁死不屈，被就地格杀。
小云翰眼睁睁看着其父被杀，痛哭流涕，所幸他当时不满十岁，并没有被黑衣人带走。无力反抗的族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满足条件的孩子被带走。
“那轻灵为何没被带走？”寒朝言不解道，那个时候轻灵应该是十二岁。
这时，破屋的门“哐一声”撞开了，洛轻灵手上拿着寒朝言丢失的月寒剑，她缓缓将寒剑递给寒朝言，哭得梨花带泪，楚楚动人。
“洛叔，不要再提了。”
寒朝言伸出右手，犹豫了片刻，便接过月寒剑。
“你走吧。”洛轻灵只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洛星辰长叹一声，落寞地跟随离去。
寒朝言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中。为何黑山之人会放过洛轻灵，只怕只有问她本人才知晓了。
05
黄昏晓，微冷。
云沙村村口，洛轻灵形单影只，远远眺望着戈壁，黄沙飞舞，百感交集。她口中重复地念叨：弟弟，姐姐对不起你。
“你口中的弟弟，想必不是云翰吧？”
寒朝言脚步轻移，来到洛轻灵的身后。洛轻灵默不作声，看来猜测不错。
“你要报的仇，想必不止云翰他爹的仇吧？”洛轻灵听到此问，掩面而泣，胸口处隐隐作痛。
夜幕降临，更添一丝悲凉与寂寞。
寒朝言并未出声打扰，走近她身旁，掀开青色衣袍，轻轻坐下。
这无尽的黑夜，伤了多少人的心。
洛轻灵抬起头，美目中的泪水还悬挂在眼角，顺流而下，心中突然多了一股暖意。
“你既不教我学剑，何必再管。”
寒朝言苦涩一笑，是呀，我自己这一生，过得一塌糊涂，如今却还想管其他。
“曾经的我，将报仇视为最重要的事。”
洛轻灵心中一震，转过脸，认真地看着他。
寒朝言苦涩道：“我十年练剑，一夕雪恨，却心魔深种，无法自拔。我不知道学剑的意义在哪里，我又有什么资格教这心魔之剑。”
两人相视无言，陷入了沉默中。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自己做主？
晨曦，村口，寒风萧瑟。
马蹄声响起，数十道黑衣人出现在了村口不远处，正快速靠近。
“不好，黑山的人来了！大家防护！”站在巡视台的一名村人大喊道。
“嗖”一声，破风声响起，一把冷箭直接射穿了喊叫之人的喉咙。
寒朝言跟洛轻灵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朦胧的睡眼，看着远处来势汹汹的黑衣人，领头之人马背上，还插着一面黑白旗帜，旗帜上面写了两个大字。
黑山！
“寒大哥，就是他们！怎么办！”
“轻灵，你赶紧将云翰藏起来！”寒朝言想起之前洛大叔所说，黑山之人专门抓十到十八岁之人！
洛轻灵急忙往家中去，寒朝言握紧月寒剑，但此时手却不受控制微微发抖。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连剑都握不住了吗？
尸山血海，血流成河。每每他握紧月寒剑时，就经常出现这些幻觉。
他无奈仰头，静静地站立，放弃了反抗，任由黑衣人来到他面前。
06
广场，寒风起。
黑山之人入村后，仅仅一炷香时间，便制服了所有反抗之人。
所有人包括寒朝言，都被押到广场上，洛轻灵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将云翰藏起。
广场上，黑衣人，刀剑横立，数十把锋利的刀剑架在云沙村所有人的脖子上，动弹不得。洛星辰先前也仅仅是反抗了数招，便被撂倒，还中了一箭，看来黑山这些人的功夫也是颇不简单。
领头的黑衣人怪笑一声道：“所有十到十八岁的人，都给我带出来。”很快，小云翰等数个符合年龄的小孩，都是被拉拽到前排。
见状，洛轻灵心如刀绞，没想到，她又一次看着“弟弟”在自己面前被带走。她仰天大啸一声，哭喊起来。
看着近乎发疯的洛轻灵，黑山领头人斜眼看向她，嘴角微扬。
“又是你！三年前，要不是你弟弟叶凡在场，劝我放你一马，哼！你岂能活到今天！”
弟弟？寒朝言跟村中的人心中大惊，轻灵弟弟是谁？难不成也是黑山之人。
洛轻灵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整个人脸色苍白，低下了头，这些伤疤始终是她心中过不去的坎。
她原是西北江湖门派“沙漫谷”之人，原名叶灵，有一个小一岁的弟弟叶凡，父亲则是沙漫谷的谷主。
沙漫谷在西北只是一个三流的门派，闭门自守，并无多大争雄夺域之心。当年，正义盟跟寒天宗之乱后，整个江湖被搅得腥风血雨。
沙漫谷无心向外扩展，甘愿在西北当一个三流门派。谁知，西北之地，突然崛起一个不知名势力，号“黑山”。
黑山从不大肆杀戮，从不招兵买马，从不主动招惹附近势力。可是附近的几个势力也容不下黑山崛起，想要将其吞下，谁料半年之内，几个势力都是一夜之间灭派。从此，没有任何门派势力敢去惹黑山。
一年后，黑山一改以往低调的作风，开始四处寻找十到十八岁的青少年，大到三流门派，小到村庄部落，都被带走了不少人。
沙漫谷最终也没逃离黑山的魔爪，宗门被灭，父亲身亡，两姐弟被带上黑山。
幸运的是，洛轻灵在一次黑山沙漠训练下逃脱，最后被洛隐名所救，但是她的弟弟叶凡却只能留在黑山继续为人卖命。
她日思夜想，希望能够再见弟弟，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再次见到叶凡的时候，却是叶凡杀死洛隐名之时。
她又何曾知道，黑山放过洛轻灵的代价，便是叶凡杀死洛隐名，让叶凡没有回头的余地，这样便能一直效忠于黑山。
叶凡杀死洛隐名这件事，她洛轻灵一直藏在心底，因为她怕云翰知道话，这个弟弟也都将一并失去！
天意弄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轻灵，他们说的是怎么回事？”
“哼！你弟弟叶凡厉害，短短数年，竟然爬到我头上去了。今日他不在，这些耻辱，就由你这个姐姐跟全村人来还吧！”黑衣领头人恼羞成怒道。
“不，把叶凡、云翰还给我！”她撕心裂肺般冲上去。
黑衣领头人，抽出长剑，挥出一道剑气，剑气撕裂空气，扬起数千沙石，直接将洛轻灵震飞。她顿时感到喉咙一甜，吐出数口鲜血。
“够了！”
寒朝言结合前因后果，隐隐间也是猜到了其中缘由。他上前一步，怒目而视，手上握住的寒剑正不停地抖动，发出嗡嗡的剑鸣声。
这时，数十位黑衣人才注视到这个手握寒剑的陌生男子。
寒朝言的长剑上散发的寒气，以及浑身凌厉的杀伐之气，让人后背发凉！
“你是何人？竟然阻扰我黑山行事！”
寒朝言并未作答，拔出剑鞘，霜白的剑刃，锐利无比，剑柄上还残存着一丝血迹。
黑衣人看着气势渐浓的寒朝言，手中的长剑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杀了他！这人极度危险！
“黑山全体听令，杀了他！”领头人怒喝一声，跟着众人一拥而上。
寒朝言目不转睛盯着月寒，丝毫不顾四面八方的刀剑之势。
月寒，这把剑陪伴了他十几年，杀过太多的人。报仇，建宗，背叛，赎罪。
我这一身剑术，为谁而生，又为谁而活。
但是偏偏他这杀人之剑，又数次保护了至亲之人，杀与护，谁又分得清，说得透呢。
杀即是护，护即是杀。
杀与护，皆凭本心，全在一念之间。
或许，我该放下了，曾经我以为满手鲜血，踏遍尸山血海，发誓不再杀戮，可是江湖这无尽的恩怨，衍生了无数的杀戮。
或许，月寒剑，应该去做它应该做的事。
逃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轻灵，谢谢你。”
此时他的眼中，充斥的不再是迷茫、痛苦、畏惧。而是坚定、自信，光芒。
一剑霜寒十四州！
数十个黑衣人应声而倒，没有惊涛骇浪，没有天地变色！只有两个字，快！寒！
寒剑入鞘，结束了。
寒朝言慢慢走到惊魂未定的云翰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微微一笑：“小家伙，照顾好村子，照顾好你姐姐！”说完便转身离开。
洛轻灵等人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中，她万万没想到，寒朝言会帮他们，而且他的实力竟然这般强横！
她猛得反应过来，朝离去的寒朝言哭喊道。
“寒大哥，你要去哪里！”
“黑山。”
他轻轻回应，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他知道，有些事一定要有人去做。
剑，不是说放下，便可以放下。
黄沙起，狂风啸，离别殇。
一夕情仇生，多少可怜人。
江湖恩怨谁倾听，谁人知我水与火。
黑夜中，心魔深种，谁曾怜我惜我。
唯有，
执一三尺青锋，心之所念，是为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