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村往事（23）

柳暗花明后

        坦村的冬季，田里失去了夏秋两季的喧嚣热闹，河滩也悄无人烟，只有渡口处还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

雪后的坦村，年轻人在家里排练大年初一的社火节目；老人们围着篝火纳鞋底，唠闲话；孩子们在篝火边烤花生、红薯。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

坦村的斗争运动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小珂与小虎在乡政府里商量过计划后，他们把与孙家交好，而且受过孙家恩惠的人家列了个清单，准备分头引导。小珂做了曾经与孙家交好的牛林娃、牛思安、牛思全三家的工作；小虎做了王大志、王大祥、王二楞三家的思想工作。他们知道这些家对孙家的态度，话里话外暗示他们在斗争会上实话实说。

在坦村做好了批斗会议的工作后，区里紧急通知小珂、小虎到区里开会。

当小珂、小虎走进会场时，全区的乡干部们和村干部们都聚集在的区委的大院中。李书记在会上通报了王村、石头村各有一名地主批斗后自杀的情况。

王村地主与几户贫农闹过矛盾，这几户贫农在批斗会上说了一些狠话。结果地主回家后就上吊自杀了。地主媳妇和3个孩子把地主的尸体送到乡干部家里，在乡干部家里哭闹。另外村里的其他几位地主还有一些地痞流氓也都跟着到乡干部家里大闹，叫嚣政府逼死人。石头村的地主参加过批斗会后上吊自杀，他媳妇也跟着上吊了。这两件事在各村都传来了，县里也要求我们区要注意工作方式。有些村的干部也反映，他们担心再出现这些事情。

鉴于目前的这些情况，李书记要求各乡开展批斗会要了解好情况，把控好场面，缓和矛盾，避免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

会上，有乡干部询问李书记，如何把控好场面。李书记虽然没有说得太具体，大概意思是批斗后还是要有的，但是不要像土改时场面太激烈。

听着区里的口风是要缓和一下，小珂、小虎都长舒一口气。既然这样，坦村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在区委召开会议后的第三天上午，坦村召开了批斗大会。

小珂和小虎主持会议，他们对批斗大会的程序做出了调整和规范，坦村总共有八位地主，他们要求就每个地主允许三到五户农民提出批评，会议控制在两个半时辰内。

就这样在宣读了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的文章后，坦村的批斗工作开始了，地主们按着顺序依次上台被批斗。土改后的地主富农的行为收敛多了，农民们也没有太多尖锐的批评。等孙家上台时，已经是最后一位了。台下的村民们脸都冻得通红，一会儿搓着手，一会儿跺着脚。他们着急快点结束，回家生火做饭去。提前通知好的几位农户就说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话，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孙家二老从台上下来的时，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没多难受。小翠掺着母亲，跟着父亲往家走，她知道这次的事情多亏小珂的帮忙。她离开的时候，感激地看着小珂，并点了点头。

就这样，批斗会在一片融合的氛围中结束了。此时的坦村也开始进入准备过年的氛围中。

小珂的婚礼也在低调筹备着，他不想太过声张，担心有人到区里说三道四。孙家也同意小珂的想法，就是小珂觉得委屈小翠了。

“翠儿，咱们简办婚礼真有点委屈你。”

“我知道你的担心，咱们低调点也省得有人乱嚼舌根子。”

小珂感觉翠儿如此通情达理，而且还特别能理解他的想法，他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他请族里德高望重的王水旺大爷做他的主婚人，又把学校的李老师请来写对联和账簿，又请了一条街道上的叔婶、兄弟们来家里帮忙做酒席。就这样在腊月二十三的这一天，小珂的婚礼如期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