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安生
我之所以能嫁给安生,那妥妥是灰姑嫁给王子,大女主,鲤鱼跃龙门,几乎用尽了我这一生所有的幸运。
只可惜后来呀!山鸟与鱼不同路,出身贫困的我,终究还是不能完美融入婆家的上流社会,而且在安生的内心深处,最最钟爱的女子,也并不是我……
所以现在宋若曦回国了,安生又动心了,婆婆依旧是“体面”的瞧不起我。
待我为安生成功生下一个女儿之后,便从家中的豪华别墅一跃而下。
“安儿,你看,我终于会飞了呢!"
在我死后,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编的那样,全世界都来爱我。
像自杀这种事,在上“流社”会中是十分丢脸的,所以婆家只能低调处理,只远远买了一块带编号的墓地,把我“发配”的远远的,就连父母和弟弟,也是在他们身上终于挥霍到一分钱也没有,之后的六个月,才发现叶子倩—他们唯一的摆钱树没了……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农村家庭,上有爷奶,下有幼弟。
本来我的生活虽然拮据,却也顺风顺水,只要我不计较那么,乖顺地听从家中安排。
可当时才高中毕业的我,也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嫁给一个老光棍,只为换取区区几万块的彩礼,所以才连夜砸坏窗户,出逃到了城里打工。
刚开始在城里无亲无故,我的生活也是极苦的。
可终究没有父母蚂蝗般的吮吸,慢慢的,我只过了几年,还是租下了一个小的隔间,买了属于自己的床铺和被褥,还养了一只小花猫。
我给小猫取名叫安儿,而我也正是因为这只自己偶尔发善心救下的小花猫,才有幸与安生结缘……
那时的宋若曦才刚出国留学,为了理想,为了实现自我值价,她毅然决然抛弃了安生,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和安逸生活,远赴大洋彼岸。
其实米兰也不是十分遥远,算不上天涯海角,可安生却还是因为宋若曦的离开而大醉一场,烂泥似的流浪在街头面,被我捡了回来。
第二天安生是被我的猫舔醒的,眼前的小屋不大,却被少女收拾的十分干净温馨,隐隐还透着让人安心。
而我的工资虽然不多,却也十分喜欢偶尔小小的奢侈,安生十分喜欢我的手磨咖啡和现泡绿茶。
交往的日子长了,平时我与安生还会一同带着小猫在傍晚的街道上遛弯,映着橘红色的夕阳,我们竟然恍乎如同一家人一样。
就这样,安生的天秤也慢慢偏向了我,疏远了宋若曦。
尽管起初安生的父母也不是很喜欢我,可那时候的安生仿佛就像着了魔一样,为了我,甚至愿意违逆全世界……
我当时天真的以为,这就是爱了!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宋若曦也有了男朋友,安生才一脸慌张无措丢下就要生产,大着肚子的我,连夜飞去了米兰。
婆婆只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也别多想,我们与 宋家毕竟是世家,当然了,我说这些,恐怕你也是不能理解的……”
后来我足足哀嚎了两天一夜,才终于成功诞下一个皱巴巴的女孩。
胎儿打着旋横生在我的骨盆当中,可婆婆却死活不许剖腹产。
她认为,一个生命若是没有经过母亲产道的物理挤压,那就是天生不健生的!
直到我丢了半条性命,血水像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流……
自从我生下孩子,开始坐月子,婆婆既不许我亲自喂养女儿,也不许我再抛头露面,平日里只把我一个人,“拘”在别墅的阁楼中。
没有手机,电视,也没有报纸和书籍。
婆婆说,产妇要是在坐月子时用眼过度,日后是会瞎的!
婆婆还说,她怕我太瘦,奶水没有营养,自从我出院回家,那孩子就不用还给我喂养了……
七八月份的炎热,封窗封门,一日三餐只透过门边的一个小窟窿塞进来。
我知道、婆婆一直都非常讨厌见到我,一看见我便会头痛,眼痛。
只不过,从前这个家还有安生在,她说得不太明显罢了!
所以,我那时就开始一日一日的盼呀!
盼星星月亮一样,一日一日地掐着手指头,期盼安生能早日回家,像个救世主一样,来拯救我。
终于在第二十八天,我无意之中,在家中两个保姆的口中,听到了安生和宋若曦破境重圆,在米兰定婚的消息。
天可怜见,这对一路走过十几年的情侣,终于修成正果。
可我这位刚为他生下了女儿的“正牌夫人”又算什么?
这简直太可笑了!
在我出月子这一天,女儿满月,婆婆大办宴席,我盛妆出席。
席间有一道法式焗蜗牛,我手持刀叉,却一脸无措。
这就像我同样对于安生和我们的这段婚姻一样,而且从小我便十份厌恶这种粘乎乎的虫子……
婆婆逗了逗保姆怀中的女儿,我刚想上前,又被拒绝了,想打听一下女儿的名字,人太多,又问不出口。
这就像是个笑话,做为一个母亲,就连亲自喂奶和照顾养育也被剥夺,其实现在的我,恐怕在安家也没什么价值了吧!
"安少夫人,今天这么大的场合,安少爷去了哪里!"
我假装听不懂来宾们不怀好意的八卦,只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婆婆眼中的揶揄,安生现在恐怕是正在米兰,陪着他未婚妻选婚纱吧!
我眼底逐渐娶聚起惊慌,宴会来往的人皆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他们都有着不俗的身份与地位,仿佛就可以视法律和道德无一物一样。
而我则像是个卑微的蝼蚁,永远也融不进他们,又逃不了,被困在这方寸之间,任人玩弄……
在所有人的忽视之中,我缓缓走回阁楼,喃喃自语。
“我错了,我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贪图的……"
然后我就抛弃一切,纵身而下。
这是我死亡的半个月后,米兰很近,安生去找宋若曦,只需要乘坐区区几个小时的飞机就够了。
可米兰对于我来说,好像又很远,等安生回来了,我早已被婆婆送去了远郊的公墓里,除了一连串陌生而冰冷的编码,什么也没在安家留下,就好似连这女儿和老公,也从来都是不属于我的一样……
安生头一次接到我父母要钱的电话,那还是在他与宋若曦的婚礼上,十里红妆,倾城而尽。
安生爱她胜过我,这很明显。
我父母十分窘迫的抻了抻明显缩水了一号的上衣,这恐怕是现如今他们“最最”昂贵的外套了吧!还是我活着时孝敬他们的……
安家的规模极其森严,尤其是对我这个平时就没什么地位的少夫人而言,也不过只是看着风光,实则帐户一穷二白。
所以我就经常会因为窘迫而借口出门,去抵押一些自己屋里闲置的衣物,首饰和包包,好去接济家中平时花钱如流水一样的弟弟,婆婆说我上不得台面。
弟弟比我小十一岁,他与我不同,父母老来得子,文不成,武不就,除了整日闯祸,染了一头杂毛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花钱和吸血了!
安生一脸鄙夷地瞧着这一家奇怪的三人组合,简直不可置信,仿佛并不相信自己当初为何会猪油了蒙心,与这种人家教养的女儿做了夫妻一般。
安生面无表情,"叶子倩她死了!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我有都是手段对付你们……"
接着安生随手就扔下了一张支票,扬长而去。
我父母乞丐一样,马上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支票,还特意用嘴吹了吹支票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啧啧婉惜。
"还真是个短命的赔钱货,也不知道多孝顺父母两年!"
安生与宋若曦的婚礼举行在一家安保十分齐全的高档海鲜酒楼,那是我父母就算用尽全身才气也闯不进去的。
我以半透明的魂体状态飘在空中,侧耳听着他们婚礼上庄严的誓词。
“我承诺,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们都将患难与共,白头偕老……”
我似哭似笑,多讽刺,原来,这段曾经我也说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