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生106

天寒无业，除非买菜、取快递，我已经没有了出门的理由，大张认为我这样会退化成原始人，便让我同他一道去厂里。自主创业、六七个人的机加工厂位于南山脚下，曾被我侄儿喻为三线兵工厂（躲在大山里，是造抗战武器的吗？）

​后疫情时代，活儿并不充足。我在车间转悠了一圈，见插不上手，便朝山上走去。前天下的场雪还没消融，山野像蒙了一条闪着银光的纱巾，使硬朗的山显得了温柔恬静。沿着水泥山路缓步而行，清洌的空气令我精神一振，两旁的果树似乎和我一样，枝干也是尽可能的向上伸展着。树林中，有成群的乌鸦在觅食，宛如一颗颗秋日落果遗忘在苍凉的土地上，乌鸦呱呱地叫着，像是在招呼同伴来分享Ta的发现。另有一种比麻雀小一号的不知名的鸟儿，唧唧啾啾叫的很是好听，如清风吹拂着树梢，似细浪拍打着沙滩，显得十分静谧美好（这些鸟雀太机警了，我呼吸的气息都能惊走它们，我举着手机定格了好一阵，也没拍到一张清晰的照片）。

​盘桓半日，还是山路弯弯，我看不刻山顶在哪，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遥远处，山势蜿蜒，曲如白莽，使天空、雪野浑然一体，渐收视线，玉树琼枝如笼着白色的烟雾，一路漫肆着，溶入远处的山野。

​原本路痴的我，害怕迷途于此，于是原路返回，走了十几分钟，终于见了有个人在果园里修剪枝条。虽说山不甚高，雪不太厚，但我还是有种风刀割面的感觉，不知这个要扒去残雪务活的农人会不会觉得冷呢？

​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说古代某日，长安城天降大雪，寒冷至极，一个吃饱了饭出来消化食的文人见雪花飘飘，诗兴大发，脱口道：“大雪纷纷落地”。刚念了一句，恰逢有个升迁的官员经过听到了，感念皇恩浩荡，他拱手接口道：“正是皇家瑞气”。旁边一个卖棉衣棉裤发了大财的商人心花怒放，也凑了一句：“再下三年何妨？”一语激怒了路边一冻饿欲死的乞丐，哆哆嗦嗦地大骂：“放你娘的狗屁！”

人生就是这样，处境不同，感受也不一样，穷独兼济的达人们此刻是不会出现在寒冷的山中的，只有在生活中需要温暖的人，才会努力地去开垦出一片阳光……

寒冬中如木偶般修剪果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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