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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来了,快去耙草哦!

2023-07-17  本文已影响0人  青瓷_fabd

        今年海岛的天气也太热了吧!入夏以来气温都在33°c左右,一大早就闷热异常,每天我的感觉是出了空调房就是火焰山。真希望能下一场雨来浇浇暑热,听说台风泰利要来了!“泰利,泰利你来吧!但我们又怕台风它“乱来”,台风兄,你往别处去吧!只要台风尾巴扫扫我们海岛,下一场雨,给我们带来清凉就好了!

      说起台风, 小时候台风经常光临海岛。夏季台风来临前天昏地暗,老天爷憋着一口气想要发威。若是晚上台风登陆,那真是不平静的夜晚。妖风呼啸着,发出高低不同,长短不一的哨子般的声音。同时有着摧枯拉朽之势,在房顶盘旋,啸叫着,试图推开门扯开窗。家住东垄庄的我们在母亲带领下一同奋力抗风,幸好青石建的房屋还比较坚固,且只有一层。但七十年代的门窗都不是很紧密:南边的大门从里边用门栓杠上了,但阵阵狂暴的东南风震动着门,调整着门栓的位置,最后门栓神奇地掉落下来,风雨冲进房屋,水泥地上小凳子漂浮起来,竹笸箩漂浮起来。母亲挽起裤脚,先捞起地上的物什放在高处,拿起搪瓷脸盆舀水泼出去,哥哥、姐姐也拿起扫帚把水往外扫。我坐在家中的米桶上感到又害怕又惊险。风雨还在不断地灌进来,所以挣扎了好久,地上的水才少一点,赶紧把大门关上,奋力杠上门栓,还要在门栓和门之间插上一块尖尖的木块楔子,紧紧卡住,门栓不再摇动了。盯着门栓的我惊魂未定,这时就特别希望父亲能在家和我们一起抗风。但那时天气预报不是那么准,广播真的不及时,我们无从得知什么时候会有台风,要如何抗风,只能听天由命!

清晨听到县委大院里长得又高又大的木麻黄树被风吹折,发出一声巨大的呻吟,拦腰断了。那一地的凌乱,也是一地可分享的好柴火。因为那时家家户户不仅要为五斗米折腰,忙活挣钱买食物,灶下柴草供应也要跟上,否则生米是煮不成熟饭的。县委大院倒下的树很快就被四近的居民肢解扛回家中,湿漉漉的树枝沉沉的,我家大哥紧跑着去也回了一大根:门前的便宜谁不要呢?一大根青翠的树枝放在门前,等太阳出来晒几天,够烧两顿饭的。

风稍稍住了,雨还在下着,各家各户十来岁的孩子通通都背好箩筐,拿上草耙子出门去耙草。这一夜大风木麻黄树该摇落许多针叶,地上的草该有多厚呀!这一队耙草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姐姐和她的几个伙伴一起,大哥和几个男孩一起,带上只小一岁,但显得弱爆了的小哥。我呢?享受了和哥哥姐姐一样的待遇——一捧花生后,坐在米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花生。

晴天时,每天清晨4、5点大孩子们都是要早起去耙草的,灶下一天不能断了烧火的,而且还要攒一些放着雨天烧。我家三个能干的哥姐乘着晴天有的一天两趟去耙草,积攒下来的柴草就堆积在柴草间,一垛一垛的码得整整齐齐,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卖给家里没有劳力耙草的居民,换得几毛钱。这也是我们的家庭收入之一,孩子们大了,开销大了,但孩子们也能靠劳动贴补家用。

耙草大军越过一畻(cheng):大概现在的农贸市场,越过二畻(大概豪香超市),深入到三畻(现在森林公园),大家可以想象四十多年前东垄庄以东就是一大片木麻黄森林,白白,细细、软软的沙子,背着空箩筐走着都吃力,脚陷下去用力拔出来。地上是海风摇落的细细、黄黄的木麻黄叶子,竹编的草耙子带着弯钩,拖动竹耙子就把木麻黄叶子聚集在一起,耙子用久了,弯钩磨没了,耙子就变得直直的兜不住叶子,就需要把竹耙子拆了,一根根放在火里烤,烤软了再给它弯一下。所以竹耙子是越用越短,直到最后废掉。家家户户不知用掉了多少的竹耙子,才解决了燃料问题。

大哥可是耙草的高手。背着箩筐,大哥在木麻黄森林里不知兜了多少圈,晴天白日的没有风,叶子就掉不下来,地上老远才看到那么一根两根叶子,许久才扒到松松的一把,他弯下身子,右手拄着草耙子,左手拿起轻飘飘的一点草往后扔进箩筐,寻摸着今天若没有点“意外之财”估计到了午饭时也不会有收获,那不是白来一趟了吗?他四处看了看,巡林员今天并没有出现,他来到一棵看着有点干枯的树跟前,暗示小哥去给他放哨,他撸起裤脚,“噌噌”手脚并用往上爬,扯着一些干枯的小树枝往下拉,上到半中间,有根枝子明显黄了了,他要再上高一些,树开始摇晃得厉害,他也不惧,用脚在枝桠处使劲踩,小小的身子爆发出大大的力量,不几下,这根树枝“吱嘎”一声,应声落地。小哥赶忙过去,拖住粗壮的大树枝,大哥看着今天的柴火够装两箩筐了,才下到地。两个人一同收拾,把树枝拆折好层层先放进框里,最里层的是胳膊粗的树干,这是柴呀,最耐烧。中间是树枝,最上面盖上刚进来耙的一点细软的叶子。两个箩筐看着只冒了一点尖,但沉甸甸的,十分实沉。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在具体的劳动中兄弟自然学就会了有所担担,分工合作。

而今天是台风后的收获季节,今天是不怕耙不到草的,家人也做好接应准备。母亲准备了粗绳,给了孩子更多一点花生做点心,因为今天要打一场恶战,孩子们出门可能不是一人一箩筐,9、10点就到家的。孩子耙的草会是平时两三倍,而且湿漉漉的很沉,背不回来,需要大人去挑回来。

天蒙蒙亮,大约5点多钟,各家各户门“吱扭扭”打开,每家都有三两个孩子背着箩筐、拿着草耙子走出家门。耙草大军越过一畻(cheng),地上的沙子湿湿硬硬的,走着倒比平时轻松,地上厚厚的一层被昨夜风雨摇落的木麻黄叶子,这叶子绿绿的、粗粗的,晒干了后可耐烧了。台风天不但落叶多,被风折断的树枝随处都是,赶紧去把它拖住,放在一起,等着慢慢收拾。路上走着时是按年龄段分开走,到了森林里自然按家庭分开,各家姐弟、兄妹都占据了一片树林,耙好的草可以堆积在一起,这次是姐姐带着两个哥哥,先分头去找大根的被台风刮下的树枝,这样也不用怕被护林员发现。能捡的都捡到一堆,接下去还是用耙子把厚厚的、湿湿的,重重的裹着沙子的落叶归置在一起,最后三个人把树枝折断,先在地上铺上粗的枝干,搭得四四方方的,再垒上湿湿、绿绿的叶子,搭了两垛,等着母亲来挑回去。哥姐仨各装了一箩筐的草背回来,肩膀都勒得红红的。

这个台风天各家都有了很好的收获,等台风停了,太阳出来了,把草分散在各家门口的场院里,晒完一面又翻过来再晒,直到把草晒干透,垒到草房里。家里有壮劳力的更是乘着台风天囤了很多的柴草。

    相信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对耙草都会有深刻的印象,不管是“街中仔”还是“乡下孩子”都去过各自的山头耙过草,因为那就是孩子们的使命,没有哪一个孩子免得了。我渐渐长大,也提着篮子跟着哥哥们去捡树籽,木麻黄的果实像红枣,外头刺刺的,干了的树籽也是很好的燃料。最好玩的是来到森林里,有时会来去到森林边缘的低洼处,居然有一片或者一条亮亮的水淌着,把走得烫烫的脚伸进水里,哇!一片冰凉,水里还有跳跳鱼、跳跳虾。有时我会带上个玻璃瓶子,装上一瓶子带回来。去了不多的几次后,哥哥们嫌弃我走得慢,不让我跟了,母亲也没再让我去。

后来我也学着背着箩筐跟着邻居和我一样大小的孩子去耙草,箩筐总显得大,我每次走了半天,也没耙回多少的草。倒是和小伙伴们在一起会听到各样稀奇的故事:听说县医院有个杂工叫火金的,他管把县医院出生的没有成活的死婴埋在森林里。有的小孩就附和说他前几天就看见这个人提着一个桶来着。一切不知是真是假,打小就胆小的我听了心里发毛。

后来家里买了散装的煤放进灶膛里烧,那个火红红的,母亲说这个火很硬,饭也煮熟得快!到了80+年,哥哥姐姐们也不去耙草了。80年代末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烧煤球的炉子,四个煤球红通通的,烧了一顿饭后,把最底下一个烧透的换掉,进风口用铁筒套住,煤炉子用铁盖封住。上面坐上一壶水,冬天时时都有热水洗脸,又干净又方便。

90年代末就有煤气灶,大家也不用打煤球,烧煤炉了。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但要说起耙草,60后、70后、甚至乡下的80后,都会有很深刻的印象。台风已在广东登陆,福州的马尾受了较大的影响,气温总算降下来了一些!

来吧!台风来了,快去耙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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