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我们 第267章

曾祥宇知道方宜晴虽然大度，但做事决绝，一旦下定决心别人很难让她回头。虽然她没说出分手的话来，但那平淡的语气却让他感到一阵不寒而栗。如果他这次不回去的话，两个人还会跟以前一样亲密无间吗？连他自己都认为绝无可能。

不等他回答，方宜晴说：“我明天去医院预约，后天做手术。”说完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曾祥宇对着“嘟嘟”响的手机愣了半天神。他扪心自问，方宜晴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肯定是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的，包括现在的工作，现在正在做的项目。哪怕公司把他开除了，不为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付一分钱，他仍然愿意选择接受这些，回到方宜晴身边去照顾她。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张海涛，怎么推翻自己刚刚才做出的承诺，怎么让张海涛同意自己抛下工作回去陪方宜晴。难道真要和张海涛吵架甚至闹翻吗？

为了方宜晴他不怕吵架，甚至不怕和公司闹翻。他怕的不是丢掉工作，他相信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可以找到别的工作，可是面对往常跟自己相处融洽的同事和领导，他狠不下心和他们撕破脸。他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他开不了这个口。

但是难道就因此让方宜晴一个人去面对冷冰冰的手术台？让她一个人强忍着巨大的痛苦还要自己照顾自己？以她手术后的状态，怎么去面对她的那些舍友、同学还有导师，她能拖着病躯照常去科室工作吗？

这些念头搞得曾祥宇痛苦不堪，他想不顾一切地买票回广州，但却总是下不了决心。他想给李卓打电话让她去看看方宜晴，一想起方宜晴那冷冰冰的语气，又变得患得患失，最终也没能拨出那个号码。再说就算李卓知道了，去照顾方宜晴了，他自己又算怎么回事呢？

方宜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妇科等候区蓝色的塑料座椅上，当医生问她普通人流和无痛人流选择哪一个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普通人流。不是她舍不得那几百块钱，而是她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不光是为自己的过失，更是对自己爱错人的痛定思痛。

当她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医生让她脱下裤子张开双腿的那一刻，她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耻辱。然而接踵而来的尖锐痛苦瞬间把所有的思绪都驱逐的一干二净，她清澈漂亮的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混合着痛苦与悔恨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流进了她的嘴里，她尝到了生命中前所未有的苦涩味道。

在这一刻，她把曾祥宇恨到了骨子里。

手术结束之后，方宜晴一动不动地躺了半个多小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或者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当她挣扎着走出医院大楼时，强烈的阳光照得她一阵眩晕，她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差点摔倒，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想要保持平衡，那一刻她感到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任何触手可及的东西，心里却清晰地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抓到。

可是她竟然真的抓到了，那是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支撑起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同时另外一只手臂也扶上了她的肩膀，她几乎依偎在了别人的怀里。

她惊喜地转头一看，已经呼之欲出的“祥宇”突然卡在了嘴边，她看到了一脸痛苦的楚怀玺。

方宜晴心里一惊，脸上泛出一阵红晕，她没想到楚怀玺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她现在最不希望见到的人。她努力从楚怀玺的手臂中挣扎出来，喘息着站稳身子，问道：“你怎么在这？”

楚怀玺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来这里开点药，恰好看到你了。”

方宜晴不屑地“嗤”了一声，说：“骗谁呀，为了开个药跑到离学校这么远的地方来？”那语气倒像是楚怀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她抓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