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阴差阳错，让我们两心永隔
文/凉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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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曾给我写纸条：希望我们的友情，能像九尾狐那么顽强，红红火火地生长，至死都不会熄灭。
可是后来呢，九尾狐的尾巴啊，还是都丢了。
1.
新年后开学的第一天，不喜欢热闹的我，望着教室几十平米熙攘的烟火气，独自在座位上打着盹儿。
跟凌子的相识，正是源于这场文理分班。
“喂，下周的数学竞赛，你也参加吗？”
抬头，恰好是一双清澈的双眸，低眉含笑着，似在期待。
原来是个新同学：凌子。
说实话，我向来不是什么自来熟的人，也懒得去打人脉，广交豪杰，只不过靠着整天跑办公室的关系，一来二去认识了不少人，可——
凌子是第一个主动过来打招呼的，我心怀感激。
“一起？”我挑眉一笑，算是回答她。
“正有此意。”她满意地看着我，然后得意地转过头去，随意地转动手中的笔。
我瞥到她的抽屉里，放着一本湖蓝色的笔记本，和我上周买的一模一样。
就无法形容，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悸动，像春日发芽的种子，悄悄在胸口冒出来，感到一阵新鲜。
我歪了歪脑袋，看着窗外毫无新意的风景，竟然不自觉的笑起来。
那朵云，飘的有点儿多情。
2.
凌子借了我的数学笔记，然后顺势把座位搬到了我的后面。
“以后，请多多指教！”她咋呼了一声，然后就飞奔了出去。
被她这么一叫，手中的草莓冰激凌就那么不听话的抖了一下，然后，那个湖蓝色的笔记本……
这没什么，擦掉啊。
我无感地摸了摸本子，毫无波澜地继续做题，凌子进来的时候，一切如初。
“别做题啦，来来来，跟我去操场逛逛。”她不由分说地拉上我跑了出去，彼时正是黄昏。
“凉，你看。”凌子指着前方倾泻的余晖，眼神复杂地笑起来。
“什么？”我不明所以，轻轻地动了动嘴唇。
“不是太阳，是那个人，”她白了我一眼，“就那个穿着牛仔上衣打篮球的，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抢过来！”
然而，那时候习惯埋头书海的我对于青春的情爱一直处于朦胧无感的状态，可不知为何，凌子口里的这个“抢”字，却让我脊背凉了一下，莫名有点酸涩。
飞奔回教室的时候，心里竟然生发出些许荒凉来，回头望了一眼夕阳，惨的有些刺眼。
我没去拉凌子的手，一直扶着楼梯的栏杆上楼，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手掌被激的冰凉。
3.
凌子是只坐不住的鸟儿，不管班主任强调多少遍的课间纪律，她统统不会放在心上。
“走，下了课去操场看星星！”凌子敲敲我的后背，兴奋地传过来一张纸条。
“作业写完了么？快点学习去啦。”我传了回去，最后补上了一个笑脸，表示答应她。
夜晚的操场，永远那么讨喜，热闹喷薄欲出，男男女女热情非常。
“啊啊啊，好开心，凉，快点儿来！”凌子拉着我的手，激动的像个小朋友，有那么一瞬间，我的泪差点就流出来了。
青春该有的美感，竟然如此绚丽多姿，我眯着眼睛，把那些该死的三角函数统统抛到了脑后，感受着肆意的美好。
“凉，”凌子停下来，认真盯着我的眼睛，“我们做朋友好吗？很好很好的那种。”
我想都没想就用力点了点头，因为那一刻的凌子，真的让我好感动。
有种春光乍泄的欣喜喷薄而出。
回到教室之后，凌子眨着眼又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希望我们的友情，可以像九尾狐那么顽强，红红火火地成长，生生不息。
就像顾里离不开林萧，唐僧不能没有孙悟空，我希望，我也离不开你。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终于慢慢流出来。
4.
课间操，麦芽拖着肥肥的身体来叫我，她因为熬夜过度生病了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在凌子出现之前，我的跑操同行者一直是她。
凌子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冬日的空气不算冷，可那一刻，我还是被冻的哆嗦了一下。
凌子脸上的笑容消失，然后用力拉起我的手，故作骄傲地走出去。
不知为何，我一秒变怂，竟然失去了把手抽出来的勇气，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踌躇什么。
麦芽怔在了原地——我没有回头看她，只知道那天她手里的两片拔丝面包，有一片凝固在空气中。
跑操回来的路上，凌子都在和我叽叽喳喳讨论那个穿着“牛仔上衣的”高个子男生，兴奋得不像话。
可我很累，连个“嗯”都无力回答。
“别说了。”我只挤了这么一句，然后甩开了凌子的手，转身走进了教室。
背后落下的目光有多苍凉，麦芽的心就有多疼，我接受不了。
我只知道，偏执过分了，失去的都要用大把时光去寻找——我终究不敢冒那份险的。
“我的朋友很多，可少一个都舍不得”，中午翻杂志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题目映入眼帘，眼泪不争气地就下来了。
内心五味杂陈起来，我翻了个身，无力地躺下，却想吃拔丝面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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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凌子还是喜欢给我传纸条，有时关于她对班主任“课间除了上厕所不准抬头下位”神逻辑的吐槽，有时关于她暗恋的那个牛仔男孩，有时候就是一些碎碎念的美句摘抄。
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培养她这个习惯。
那天是历史课，历史老师出了名的凶，尤其她的课上，不准任何人出一丁点小动作。
我的面前放着一张小纸条，叠的整整齐齐的，很是诱人。
我打开了。
“嘻嘻，今天晚上没带饭卡，我想……”我饶有兴趣地看下去。
面前一个人，成功打断了所有人的窸窸窣窣。
然后，我看到那张四四方方的小纸条，在我眼前被撕成了碎片。
“下课来办公室！”
我身体抖了一下，差点瘫软在地上，当然没有人在意的。
“我就是想不出来，原来你也会干这种事。”她一脸平静的训斥，好像我是凌迟处斩的犯人。
那一刻，我从心底恨死了凌子，因为当时的我看来，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凌子一脸无所谓，嬉皮笑脸地看着我，说着“没什么大不了”安慰。
她自以为没有做错什么，挠挠头坐到了位子上，和后座的男生开始聊天。
然而我们已经有些看不到彼此。
6.
第二天，我带着黑眼圈走进了教室，凌子赶紧迎上来，准备讲讲昨天看的《小时代》。
我听到她和别人讨论了，灿烂而热烈，事实上，我从来都不是凌子的那个秘密的专属人：别人都有的。
可是凌子，我曾经只有麦芽，你懂吗？
我们要做很好很好的朋友，难道就是这样戳心的？
凌子伸出手的时候，我没有去拥抱她，她不知道怎么缓解尴尬，干脆把脑袋贴到了我的眼前，可怜巴巴地求我“凉，你怎么了呀”，可我一点儿都没有力气回答她。
我知道女娲补天的七彩石少了一块，天空是没办法出现迷人的七彩祥云的。
向来如此，没有谁对谁错。
我没办法和凌子一起去看夕阳无限好了，事实从一开始，我对那个牛仔上衣的男孩就没兴趣。
就好像，其实我喜欢的，一直都是拔丝面包和三角函数。
遇到凌子之前，我不会上课传纸条，也不会下了课就去操场看星星，更不会觉得青春确实可以假装很“酷”。
所以我过的规整而无趣，按理说，凌子的到来，该是欣喜若狂的。
可我太怂了，表面太过绚烂的青春，于我，实在是太刺眼了啊。
凌子，九尾狐其实也没那么强的。
7.
有人说，其实大部分爱情都是要分道扬镳的，可是友情不会，它不会像爱情那么脆弱，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满满升温。
我不可置否，凌子，我们可曾真的算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无数个晚休，我们会去操场发泄一天的疲惫，举着双手抱团取暖。
无数次一起吃饭，我们互相调侃对方嫌弃的食物，然后在上课前飞奔回教室。
我们还会一起传纸条，尽管我并不喜欢上课偷懒，可你的每一条信息，我从来都是秒回。
可是，可是你知道吗？凌子，我还是没法成为你口中“很好很好的朋友”。
这些都远远抵不过的苍凉——
你拉着我甩开麦芽时的决绝和得意，让我觉得你和那个笑起来的孩子判若两人。
每次吃饭不带饭卡的都是你，我永远默默付了饭钱，还会陪你去吃你爱吃的东西。
我讨厌被老师狠狠批评失望的自己，而你一脸无所谓地拉着别人讲故事，你知道，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放肆。
那次你和别人起冲突的时候，我辛苦跑去找老师帮你，你却认真地说“没有我这种废物朋友”。
我可以不心疼麦芽，更不会心疼金钱，可我的生活，也不是双脚离地一日千里的。
始终潇洒不起来，也不敢在所不惜地周游全世界，脚踏实地，是我从小被教育的。
尽管，多少次阴差阳错，我们差点就“比翼双飞”“此生不换”了。
是啊，我曾努力和你一起，准备对着世界张牙舞爪一次，可到头来，失望横生的时候，我要退缩了。
对不起，九尾狐的尾巴，最后一条了。
8.
毕业的时候，那场所谓的分别宴，所有人都去了，包括我和凌子。
我不是没有幻想过，那两个站在话筒前面并肩唱着《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唱到热泪盈眶的女孩儿，应该是我和凌子。
毕竟，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日日夜夜，我手里握着的是一个叫凌子的姑娘。
可是失望一旦积攒起来，也没有什么可以牢牢控制一辈子了。
曾以为我们久处不厌，可是后来啊，九尾狐的尾巴，还是全部都丢了。
那天很默契地，我们坐到了相对的桌子上，然后和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举杯畅饮，自在非常。
突然感觉到一阵轻松，阴差阳错之后，一切都恢复平静了。
我的朋友很多。
然后——我还是少了一个。
后来我们相顾无言，后来我们败给了时间，后来我们再也没有手牵手，彼此心心相念。
甚至连通讯录，都没有留下什么可以怀念的，清澈如水。
只是很久很久之后写下这篇文，内心翻滚的，明明不是凌子傲娇神气的姿态，而是——
“喂，下周的数学竞赛，你也参加吗？”
“一起？”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被骗了好多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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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凉亦歌～
此文写的时候有点痛，如果你也丢过某某，请来拥抱我～❤
么了个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