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女儿叫玥玥(十六)
上一次回老家的时候,舅奶奶抱着玥玥与人说话,那人也抱着个孩子,据说比玥玥小9天,是个男孩。不知怎么的,那个男孩迎面就打了玥玥一巴掌,大人们当孩子调皮也没太责备只是稍微拉开了点距离,哪知这孩子探着身子又打了玥玥一次。奶奶心里火冒三丈,但碍于情面什么也没有说,而玥玥全程都是迷茫的。
上上次我和李总带着玥玥去公园,遇到一个年轻的妈妈推着自己的儿子,擦身而过的时候双方停了下来借着孩子搭讪了两句,玥玥大概想看看小哥哥的风车,冷不丁被打了一巴掌,脸上红红的。年轻的妈妈一个劲儿的道歉小男孩却一直瞪着眼,我觉得很不舒服。
玥玥虽然调皮,但从没有打人的行为,被打几次也不曾还过手。奶奶“恨铁不成钢”,一遍一遍的教她“别人打你,你就打他”。这种简单粗暴的灌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更好的方式方法。
这件事情困扰了我很长时间,我一直在想作为一个成年人若是认真计较孩子的顽劣,显得我很小家子气。可我若是坐视不理,任她一次次被打却毫无反抗的意识,是我作为妈妈的失职。
可我如何教她呢?告诉她第一次被打可以原谅、第二次被打就要警告、第三次被打就必须还手?不,这样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
久思不得其解,于是问朋友若是处于我的位置当如何处理。她回答的很干脆,第一先打回去,第二再讲道理,当然前提是不可以主动打人。在她的介绍下,我去看了一个关于孩子如何在爸爸地支持下“以暴制暴”的影片片段。
影片中一个叫凯拉的小女孩在排练芭蕾舞的时候总是被旁边的小女孩故意推倒,不知情的老师每每总是责备她,但她从不辩解,因为爸爸说要和平解决。有一天这个爸爸与另外一个人互换了灵魂,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性格。在目睹了凯拉被欺负的全程以后,肯定地告诉她:“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就是丛林法则,你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长大以后只能在路边摆小摊儿,没什么出息”。
正式演出那一天,小女孩故伎重演试图再一次推倒凯拉时,她毫不客气地来了个过肩摔,全场一片哗然,这个爸爸却站起来说“干得漂亮!那是我女儿!”
那个趴在地上的小女孩一脸困惑,而凯拉却微笑而自信地跳完了整支舞。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养成粗暴无礼的行为,我也一样。但我真的很担心玥玥会因为我的沉默而以为一次又一次被打是正常的,我更担心这样的印象让她将来进入校园面对欺凌时认为自己是得不到保护的。
我不想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但新闻里时不时地爆出校园暴力,百度输入“校园欺凌”四个字竟然出来2950000条信息,这些着实让一个妈妈心惊肉跳。我绝对相信孩子是早上九点钟的太阳、花园里的花朵、纯洁无瑕的白纸,但我同时相信还有一些很坏的孩子存在。据说国际上甚至因此成立了一个以保护受害孩子为目的的非盈利性组织——“反欺凌机车帮”。
想起我小时候,文具盒里被人藏蚯蚓、放学路上被人咒骂威胁、高年级的孩子对我围攻勒索常常会有,我虽然害怕得要命,但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家里人。我心里的想法是与其向父母寻求保护,不如自己躲和忍。
我得出这样的结论不是没有根据的。记忆中第一次被同村的小孩欺负,哭哭啼啼地回家跟我爸告状,期待他帮我扳回一局。但他没有,他既没有去揍那个孩子,也没有去找那个孩子的父母理论,反而训我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文静柔顺。那个打人的小孩站在不远的墙角下洋洋得意的看着我的狼狈。
以我现在的年龄和位置来看当年的事,我爸爸作为一个知识分子那样处理很正常,他不可能以大欺小,也不可能像泼妇一样冲进别人家里大吵大闹,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把我教育成一个区别于熊孩了的人。但那时的我是不可能领会到这些,我只觉得失望、无助。
直到现在,哪怕我已经明白了爸爸的用心,我依然认为他当年应当放下知识分子的清高去保护一个孩子的脆弱。这种心理投射到玥玥身上便是,自我想明白以后,绝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碍于情面或是归于孩子的顽劣而对她被打一事视若无睹了。
我将告诉玥玥:第一,不可以主动打人;第二,被人打第一下可以原谅,若是对方道歉的话;第三,若是对方继续无理,必须狠狠地揍回去;第四,妈妈会与她站在一起。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