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2023》03

2024-02-25  本文已影响0人  闹中取静

2023年2月17日,星期五

啪、啪、啪,随着三下拍手的声音喊道:“起床”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6点10分,所有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磨蹭着......
“快点儿下板儿,都TM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磨蹭带来了爆喝的警告。
我们也很快进入状态,慌乱的往过道挤,因为人太多,靠监室门那边蹲不下了,又开始往水房的方向挪。
这时老人儿们也开始维持秩序“动作快点儿~”、“你往前挪两步”、“你们俩从上边过去,快点儿”、“别坐板儿上,蹲下”

估计也就1分多钟,大家就各自就位了,然后两边的板儿上还是昨天叠被的那组人,印象里是6个人,把所有人的被褥一个一个的叠起来,老人儿们有属于自己专用的被褥,都画有记号。新人们这边则是共用的,只管叠起来摞一起,看样子也不太干净的样子。
我们昨天带来的新被褥,已经被替换给不知道哪位前辈了~

叠被折腾了很长时间,看样子这是个技术活儿,所有被褥整齐的落在左边铺板靠水房一侧的墙上,非常整齐,还有蓝色的方形被套照起来,感觉类似于部队的样子,被垛有半人多高,估计1.4米左右高,一共6组,排了一长排,可惜没有手机,要不然真想拍个照留个纪念。

叠被子的时间比较长,大约10分钟左右,等两边铺板上利索了以后,所有人再次上板儿,面对过道盘腿坐好,等着排队去刷牙。
昨天下午的时候对我们这些新人都教会了叠各自的小毛巾,塑料水杯上也都写了名字,还有一个长约10cm的牙刷,连刷头带柄也就10公分,握柄很短的那么一种牙刷,反正在外面看不到这种尺寸的,应该是定制的吧。
有个人坐在铺板的转角处,拿着一支牙膏,给我们这些新人每个人挤一点牙膏,很少的一点,差不多黄豆大吧,手抖的话就是绿豆那么大......
水房外地上放着两个洗脸盆,两个人一组用一个洗脸盆刷牙,漱口水涂到洗脸盆里,然后轮流进水房,水房的人负责用两个洗脸盆给每个人打热水洗脸,一个洗好以后倒掉,再加水给下一个人洗脸,刷牙也就20秒,就开始被人催了,洗脸每个人也就10秒钟左右。

洗漱结束的人还是回到铺板上坐好,约么着快7点了,走廊里传来动静,开始发药了。吃长期药的人在过道里排好队,现在才仔细观察,排队吃药的人大约有5、6个,看岁数50多岁、60来岁的都有,当然也有年轻一些的,有吃降血糖、降压药、基本上心血管类疾病的长期药比较多。还有个患小儿麻痹症的老头也是吃药的人,不过因为不能自己站起来排队,在门口有人帮忙拿药递水了。

“下板儿”再次有人喊起来......也不知道这上板儿下板儿的一天要重复多少次,这监室里面除了跟铺板较劲,可能也真的没啥事儿干了......

这次是收拾铺板后准备吃早饭,还是昨天晚饭的座次,走廊准时传来的打饭的动静。
早上还是馒头,有鸡蛋、大米粥,还有咸菜,不过咸菜没有我们的份儿,只存在于老人儿吃饭的右侧铺板上。
我们几个是新来的,今天早上没有我们的鸡蛋,只有大米粥和馒头,不过粥里还是被人抓了一把生拌白菜叶子,算是咸菜了吧。
馒头依然是巨大且稀碎,难以下咽,用粥一口一口的往下顺,终于给咽下去了。
吃完了饭,依旧是收拾铺板,然后我们在大家回到板儿上以后开始擦地,人多干起来速度也快,好几个人一起擦,几分钟就搞定了。

7点半、又开始坐板儿了,环视一圈,看样子大家都没从困顿的状态缓过来,一多半的人都在打瞌睡,虽然人多,不过房间里很安静。

大概9点左右吧,突然“响板儿了”(墙上的呼叫屏幕发出了 叮咚 的声音),所有人爆发式的一起喊道:“管教好”,吓了我一激灵......
“大冤种”(呼叫器传来管教喊我的名字)
“有”(监室里好几个人同时回答道)
“门口等着。”
“好的,谢谢管教。”头板儿大哥在呼叫器前回复道

“大冤种,坐在哪儿了?过来。”
我穿上鞋后被叫到门口的位置
“这个时间应该是提审,昨天教你怎么提审,记住了么?”
“嗯,记着呢。”
“提审完回来报告的时候,怎么说你演示一下,别回头找不回来挨管教的训。”
这个流程还是能记住的,于是我重复了一遍:“报告管教,707“大冤种”提审完毕,请求回筒。”
“嗯,行,别紧张,新进来头三天都会有一次提审。”
“嗯,谢谢班长。”
对话的功夫,门口走来了警察和辅警,按照流程,双手从门上的洞口伸出去,双拳相对,管教从外面戴上了手铐,监室地上距离门口1米的位置有一道黄线,带好手铐以后退到黄线处等待,这时管教走向下一个监室给提审的人戴手铐去了。
因为房间内比较热,我那件棉服的号服没穿在身上,半袖套着马甲的号皮。
“把衣服穿上,提审要去另外一个楼,冷着呢。”身侧有人把我的衣服递给了我,接衣服道谢的时候我知道了这是“阿亮”,监室里的老人儿,30多岁,算是这个监室的组织架构里的管理层成员吧。
穿好衣服的同时,门也开了,踏出房门左右看了看,这次提审的都站在走廊靠窗一侧,人还挺多,看样子有8、9个人的样子。
于是排好队,在管教的带领下来到一层大厅,到这里时已经聚集了50多人,排成好几队,有男有女,正中的桌子前有两位女警官在念名字,被叫到的人站到一边排队等候,原来不光是提审的,还有会见律师的人,在这里被分开以后,依次排队在管教的带领下出发。
目的地是旁边的楼,说是楼,但好像是看守所外墙的连体建筑,因为二层高的屋顶就是武警站岗巡逻,房顶上有电网、有值班室、院墙的转角处有岗楼,巡逻的不知道是警察还是士兵,拿着制式步枪,不用怀疑,这肯定是真家伙,而且枪里肯定是真子弹了......
出了楼大约走了200米左右,其实距离不远,就是在楼周边绕一个弯儿,进入了另外栋建筑物里,通过楼梯上到二层,空间很大,宽8米长约30米,两边都是类似于银行柜台似的窗口(左右两边加起来差不多有40个窗口),不过都用透明塑料布遮挡着,应该是疫情的防疫措施。有一侧的窗口前摆着显示器,另一侧则没有。每个窗口前都设置了玻璃隔断,半开放式的,在窗口前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我们则被随机的分配到其中没有显示器的窗口隔断里,一个隔断里放一个人,有显示器那一侧则是叫名字,被点到的人会安排在对应的窗口。每个窗口前还有一张椅子,椅子是那种固定式的,做好以后还有个翻板的架子,和办案中心提审时的椅子差不多,坐上以后翻板落下来,那没有别人从侧面开启的话,自己是站不起来的。
因为人多,每个隔间里除了坐着的,还在后面站着一个,轮到我的时候,隔间里的椅子上已经坐人了,我就站在这个人身后等着。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先是窗户的里面陆续走过来很多人,陆续喊着名字,被喊到名字的人站起来寻找窗户对应的位置,所以第一波喊名后,座位发生了变化,坐在椅子上的人都有警察开始提审了,原来坐我前面的人换成了一个女的,和我们一样戴着手铐,她和警察的对话我也能听到:大致上是她和她以前的老板一起出资做什么事儿,这事儿承诺高息回报,她还协助找了很多人投资,但是兑现了一段时间利息后,老板跑路了,她自己的钱打了水漂不说,她当初拉投资的人也都血本无归,所以别人报了警,因为是她牵头,所以涉案进来了。
一开始是说自己冤枉,后来警察和她说了一些材料,反正我听着是她什么都知道,还帮着老板去搞钱,无非就是老板卷钱跑了,把她撂这儿了。
然后就是哭,说自己不知道这是违法,警察那边也和她强调,她做的这个事情因为近期政府发布的政策是不允许,但是她当年做的时候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所以让她实话实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或许是听到了这个,她心情开始平复了,陆续的说起当初的细节,警察那边也在一直记录着,窗口对面坐着三个人,有笔记本电脑,还有个金属箱子,还有执法记录仪对着,看着阵势应该就是提审的标配了吧。
大约过了40分钟,她的提审结束了,警察让她到最边上的窗口等着签字。

这时里面又进来一波人,陆续开始喊名字,这次喊道了我的名字,但是没让我坐下,直接让我去了最边上的窗口等着签字,很奇怪,怎么不审我呢?

签字排队的时候,碰到了小郭,隔了一天,看状态感觉他精神有些恍惚的样子,不过顾不上说话,很快从窗口里递出一堆文件,拿了笔开始在文件上签字,首先是几页审讯记录,内容和前天在办案中心的信息一致,就是把时间改成了今天。每页都签字,再往后有一张延长拘留的文件,从原来的3天延长到30天,从原来的2月18号延长到了3月17号......
这下给整懵了,这什么情况,不让走了?
于是拿起这张纸,隔着窗口问里面的警察:“我这个为什么延长到30天?前不是说没什么大事儿几天就好么?”
“办案需要时间,3天肯定完不成啊,都会延长,签字吧”
混混沌沌的就把字签了,然后把文件递了回去,再后面就是回到走廊排队等候带回监室。

排队等着的时候,小郭也签完字了,他也看到了我,站到我旁边等着。
他上来就问:“哥,你也签了延长了?”
“嗯,签了,30天,和前天警察审讯时跟我说的不太一样,说几天侦办结束我就可以出去了,这一下干了30天,这什么情况......你呢?”
“我也签了,也是30天,不过我肯定走不了了,估计3~5年吧。”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
“你们那个号儿里怎么样啊?”
“挺好的,目前看人都还不错。”
“你们那儿有没有说如果不听话,就大嘴巴抽什么的?”
“没有,怎么?他们打你了?”
“倒是没打我,不过挺吓人的。以后的日子不好熬了......”
我看着他,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眼泪在打转,不知道是经受了怎样的惊吓。
后来一想也难怪,这个小郭从小就是好学生,当地的重点高中、考上了优秀的大学,后又进入互联网大厂,一路走来身边都是高、大、上的环境,突然扔到这么一个圈子里,这种不适应太正常了。
再看看我自己,学的工程管理,虽然说是管理,但是从毕业以后就混迹于施工单位的施工现场,与各色工人、包工头打交道,形形色色人的碰到过不少,早几年工地打架斗殴也是屡见不鲜,尤其是2012年以前那几年,作为施工单位派驻在工地的现场负责人几乎每年都会去派出所处理工人打架的事件,也许那会儿的经历让我在这个环境下,心里有一些底吧,“任何的经历都是宝贵的”这句话在这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人齐了,我们被带回监室,在主走廊的监控室门口,大声报告自己已经完成了提审,自己的姓名和监室号,请求回号,报完以后,我们就在筒道走廊排队被带回各自的监室,一路上被管教看着,想和小郭多聊两句也没机会,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各自的监室。

进了监室,摘了手铐,一看表已经11点40了,午饭已经吃过了,看样子中午减肥了。
“唉,回来啦?怎么样?”苏班长看我回来后问我(头板儿大哥姓苏,后来我就一直称呼他苏班长)
“签了延长30天的拘留。”
“哦,没事儿,都30天,除非你是京籍单人单案,那个14天”
“嗯?我是京籍啊,我这案子也是就我一个人。”
“谁说的,受贿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么?不还有行贿的么,所以你这是多人单案。”
晕,原来是这么定义的......
“都问你啥了?”
“什么都没问题,一句话都没说,就是前天我在办案中心的笔录改了个日期重新签字,然后让我签了30天的延期。”
“大哥,你说他这情况走得了么?”这时阿亮在旁边问苏班长道。
“我给你分析分析啊,按流程,你看墙上有公示栏,那上面每个环节的最长时间都写的很明白”,说着苏班长往墙上指了指。监室的墙上,有好几块大的公示栏,其中一个是人民检察院和公安机关在侦办案件的各个环节的流程和时间要求。比如公安机关最长的侦办时间是30天,然后把案件递交检察院,再然后检察院在多少天之内完成批捕决定,然后再多少天进行案件侦办审理什么的,具体内容是在记不清了。
这时苏班长接着说:“你这个案子啊,太简单而且太小了,你说的估计比警察掌握的信息还详细,所以对你没什么可审的了,估计过几天会传唤相关联的人,比如说你那个朋友,或者给你提供材料的装修公司,你就踏踏实实等着吧,等你的律师来了再说。”
苏班长对着阿亮意味深长的说:“我估计是走不了,你看你们公司送进来的,有谁30天之内出去了?”
“卧槽,牛逼,大冤种,那好好呆着吧。”
听完他们的对话,我的心一下凉了,估计当时的表情也凝重到了一定程度了。
“别郁闷,先吃饭,给你留着饭呢。哎,把给 大冤种 留的饭拿过来。”苏班长让人把饭拿了过来。
这种照顾,或许说是监室里的惯例吧,着实让我意外。这和在办案中心那天晚上的老炮说的完全不一样啊,没有冷水澡,也没有挨一顿打,而且氛围还这么融洽,这是我印象里的看守所么.....
坐在铺板边上吃了饭,还是熬白菜,一边吃一边捉摸着刚才的对话,下一步应该做什么?请律师?阿亮正好在旁边,我一边吃一边问他:
“律师怎么请啊?”
“律师?你媳妇在外面请好了,会约看守所的律师见面,然后响板儿喊你,就去见律师了。”
"那我在里面能请律师么?我媳妇没经历过这个,我怕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
“现在你请不了,你都没法跟外界联系怎么请律师,如果你们家一直没请律师,那等你的案子进了检察院,会有那种公益性的律师给没钱的人提供免费的律师,不过那种律师完全指望不上,也就是帮你写个辩护材料就拉倒了。”
啊?我去,下面一个课题摆在了面前,我媳妇会有请律师的这个概念么?
刚吃完,就开始收拾铺板准备午休了,躺在拥挤的人堆里,闭上眼睛开始盘算这些信息:
1、按照之前定好的时间,昨天我妈应该去医院拆完线了,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媳妇做肠胃镜,本来应该是我带着去的,这下不知道她们怎么应对。
2、过去两天连续发出的快递,一个是刑事拘留的告知书,一个是昨天在看守所寄出去的衣物包裹,估计今天下午会寄到家了。
3、这几天孩子上下学接送,而且周日是孩子的生日,我没在而且也不能和她通电话,这个怎么解释啊。
无痛胃肠镜是全麻的,下午的时候麻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家里就会收到这些包裹快递,我媳妇的心态是否扛得住?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一中午都在琢磨这些信息,但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可真是欲哭无泪了(当时在心里狠狠的给自己强调,要记住现在的状态和心态,要记一辈子)

混混沌沌的一中午,也是胡思乱想的一中午。

午休结束后,又是叠被、铺板,坐板儿。
还是思绪紊乱,完全摸不到头绪,不知道家里的信息,也不知道我这个案子的情况到底会不会真的有事儿。直到现在,才有了危机感,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因为这种事情怎么会把我扔到这个环境里来,跟做梦似的。

下午2点多的时候,有人被叫走去接见律师,那几个人刚出门,就又进来3个新人,一下子监室里的人增加到了33个,越来越拥挤了。

混混沌沌的一下午,期间律师会面回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位特别兴奋,说自己下周就可以回家了。
原来他是一个小规模贷款公司的老板,公司其中一个员工盗用公司的公章把一位事主给骗了,事主报警,他是法人,就被请进来配合调查的。按道理也确实没什么事儿,会见他的律师是他公司自己的律师,所以他心里特别有底,不过感觉这个人性格非常外向张扬,满监室嚷嚷着自己要走了,开始和大家告别~~~~~~
苏班长看着他好笑,跟他说别高兴太早,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况,都没按自己想象的时间走成。
他却表示不可能,他自己公司的律师和他说的,走不了的话将来回去了和那个律师去算帐。
下午3点以后开始自由活动,当然,我们这几个新人还是关机状态,同时有人给今天新来的三个人上课讲规矩。
阿强(说自己马上要走的这位)成了下午的焦点人物,很多人围着他开始和他聊天,有让他帮着分析案情的,有托他出去以后给家人带话的,反正一圈儿人围着他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他进来有10天了,今天心情着实不错,吃饭的时候坐我对面,因为马上要走了,老人儿们有的也让他帮忙给家人带个话,所以有人送给他一些方便面、榨菜什么的。这人性格还是比较慷慨的,给我们坐周边的人会分一些榨菜什么的吃吃。
吃过晚饭后组织洗澡,我们几个负责擦地的分别在饭后、洗澡后擦了两遍地,直到晚上坐板儿,满脑子浆糊,还是琢磨不明白自己这事儿该何去何从。

晚上7点开始坐板儿了,坐着想外面的事情:
1、家里是什么情况了?现在我媳妇会不会已经被连续而来的消息折腾的崩溃了?换做是我的话,我可能也无法很好的处理这么多突发的状况。
2、我是从公司被带走的,虽然已经提了离职并且开始休假交接,但是这两天我肯定是公司同事谈论的话题了,这种场景,估计怎么猜的都有吧。
3、这事儿在行业的圈子是不是都已经传开了?前公司报案的,是不是在前公司已经发了全员通报?唉~,以前收到的通告都是别人的,贪污受贿几百上千万的被抓,我这个通告会怎么写呢?难道会在通告上写利用职务之便索要装修材料?那这内容也有点儿太不提气了吧......
4、周日就是孩子的生日,我这回不去的话,孩子会怎么想?家里人会怎么和孩子说我的事情?她会不会对我失望?

现在这种局面,我可以做点儿什么呢?
现在看的话,我应该有个律师,但是律师是外面家人聘请的,也就是说我媳妇会不会有请律师的意识?
这个还真不一定,首先第一天的时候我在电话里报了平安,而且公安局往家里寄的拘留告知书写的是3天,截止到2月18号。换做是我的话,那我估计会认为2月19号我就可以回家了,所以这几天应该不会有请律师的想法。
其次,截止到现在,家里不知道我因为什么事儿被关进来的,而且家里最近事情不断,真是应了那句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本来想着辞了工作在家照顾好家人的,结果现在反倒我成了家里的负担。

嗯,下一步的事情就是律师了,怎么才能尽快的请律师呢?
这个课题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百抓挠心的感觉再次让我有了刻骨的记忆!!!

混混沌沌的到了晚上睡觉时间,我还是值第二班,也就是12点到2点的时段。
先躺下的两个小时还是地铺,反正是没睡着,晕晕乎乎的还在想,12点换班了站着也是瞎琢磨,因为人多,过道里值班的站着也是人挨着人,很拥挤,无聊的时候看着墙上的巨大的展示板,人民检察院的案件审理流程步骤的公告栏、监室管理规定、对于我们这些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权利的公示栏等等,从墙上的信息显示,我们是有权利聘请律师的并且会见家属的。
看着墙上的信息,我问了问旁边的一起值班的老人儿,这个墙上写的回家家属和律师的事儿,我们在里面能自己请律师么?
他说:“怎么可能,你的案子还没结论呢,如果你家属没在外面给你请律师,那就要等进检后(案件送到检察院)收到检察院的权利义务告知书后,你申请才能给你指派律师,见家属别想了,那要到案件宣判以后而且你认罪了,才能享受这个福利,要不然还没给你定罪呢,你和外面的团伙串供怎么办?”
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是击碎了我的一丝希望......

第二个夜班,站的腿麻了,做几个拉伸的动作,马上就被值班班长喝止住了,给我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说:“想死吧你,值班的时候不能乱动,要不然值班的管教看到了,响板儿骂你,全屋都要跟着倒霉!!!”
我吓了一激灵,吐了吐舌头,赶紧站好。
今天的夜班好漫长啊,感觉站了好久,才过了1个小时,由于第二天值班的人和第一天值班的人一样,脸熟了,靠近的就悄悄地聊了一会儿,这里,我认识了第三位“狱友”——老杨,老杨和我同岁,比我还小3个月,北京人,他是因为“帮信”进来的。
一开始听到“帮信”,还以为是一个公司名字,后来才知道,这叫“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他比我早来一天,目前还是关机状态,今晚聊的不多,简单算是认识了。
凌晨1点50分,值班班长从矮柜上的脸盆里拿出一个塑料杯子,公用的,从脸盆里舀水让我们轮流过去喝:“都少喝点儿,一人半杯,给后面两个值班的人留点儿。”
喝了半杯水,换班,继续挤在那拥挤的铺板上睡后半夜,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逐渐迷糊,因为24h亮灯,视线迷失在白茫茫一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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