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毕业后某夜,失眠的我们
以一种舒服的姿势拿着手机,翘着二郎腿,专心到都忘了是在躺着。离我有三层楼的距离,应该是蛐蛐,大半夜坚持不懈的叫唤着。想来也是无趣,自打回家挺尸似的呆了几个月,终于时不时的心痒痒开来,一打电话,上来先挑一下马哥的毛病,挑来挑去他并不上套,我自觉无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讪讪的么么着挂了电话。叶子突然大半夜冒出来发了个微信,我凑上去连打一串的问候,准备倒倒苦水以解胸闷还是气短,然而她就像大平地起的惊雷,倏忽的震一下子,便再没出现过了。说到倒苦水,也是要分对象的。比如昨天刚聊到深夜的华子,一点多,不到两点的时候,以类似于打没电的状况挂断了电话。我小心翼翼按照潇洒的语言打扮自己,正侃侃而谈的时候通话戛然而止了。中途华子忍不住在电话那头提醒我,可见我又不小心掩盖失败了某些现状。类似这样的提醒我收到过好多,但大都自动屏蔽掉了,经过耳朵吸收的也都化成了清晨一缕起床气。我也貌似忘了说了一半的什么话,我猜大概他也没在意过。我过的很潇洒,很好,还行吧,将就…… 我们没再联系,中断的话也没人想去补上。第二天他发了几张照片,是各种角度上海的蓝天,右上角有老房子的斑驳入镜,蓝天蓝的没法形容,只是云朵这个时候是真碍眼了。去个朝思暮想的大都市,是每个毕业生蠢蠢欲动过的念头,只是到达目的地的减去一半,真正驻扎下的算算又阵亡了四分之三。想来好笑,几个月前,我也曾是这蠢蠢欲动的一员。时间终要给予我清晰的答案,却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不知怎的,心生对于这天空的芥蒂,这云真是越看越碍眼了。
而我的家乡,连云也是安安分分的,绚丽而又光怪陆离的晚霞也是很稀少的。之所以觉得它美的安分,是因为我还上学的时候,在烟台见过那样绝对不受拘束的云彩,让人看了生生可以做好几天诡异的噩梦。大多时候这里的太阳按时间规规矩矩的落下,雨水按天气预报那样瓢泼而下,排水不好的街道从四面八方涌进积水,不知何时停了一批不知深浅熄火的车,偶见三两个捞车牌的可怜人。晚上出去溜达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回到家里。你如果这时仔细拿着望远镜观察,可能每家每户都露着手机的微光,如果你旁边正巧躺着你的爱人,他手机的微光可能正照亮着他光秃秃的脑门。一天的时间到了这个节点,开始只有蛐蛐不安的叫着。小城市的居民吵架也是三句两句,争个面红耳赤,之所以觉得他们温柔,是因为我在西安上学的时候亦见识过那里的人吵架,生生把我这个外人也气的不行。说到这,心里一阵清明,心头堵着的可能是傍晚卡住的面团顺利流进了胃或者肠子里。我解决了一个老有人没头脑问我的问题:“你离家上学这么些年还是回来了,你这学上的有什么用啊?”我放下手机,斜过身子来,好让自己借着窗外的微光能看起来严肃一点,“告诉你们,听好了啊!你知道外面有比家乡更绚烂的色彩么,这体现在衣服设计上、建筑风格上、风景名胜上、地铁上、甚至你无意经过的一家面包店里甜品的风格上,也有可能是一朵造型格外诡异的云彩上;当然你也领教过外面有比家乡更无以名状的危险,以抗日为由头的打抢游行、夜间各种坏人的出动、恋爱中生活中体验到的无望的某些人性。这无数种的选择和可能,这才叫生活吧,这才叫生活啊!”,哑然失笑的抽回思绪。当然这些话想想也绝不会说出来,打打马虎眼的就这么让它过去了吧,免得落下一个矫情的名声顶着也是怪怪的。
Socrates曾经说过“unexamin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 。”这大意是指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一过。所以这么看来,大半夜不睡觉的人应该是实实在在活过一下下了。天黑的连蛐蛐都忘了叫了,暂做休息,下了黑色的剧幕舞台去润润嗓。因为很快,天黑过后就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