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豆

四时田园杂兴 宋 · 范成大

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

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乡村四月闲人少，采了蚕桑又插田。五月天，早稻秧才弄完，我们又忙着别的事情。

我喜欢跟着妈妈瞎忙。

天未亮，月亮还在西边挂着，我们就起床了。妈妈把我撇在一边，让我跟小狗玩。我自得其乐，看蚂蚁搬食物，看蝴蝶飞来飞去，看蜜蜂采蜜，看八脚蜘蛛织网捕虫，看青蛙鼓着大肚皮，……盯着它们研究半天。

我很乐意跟妈妈一起种豆。她把地松松，然后挖一个小坑，我抓四五颗黄豆扔进去，再用草铺上。围着田地一圈，种上豆子。

我会趁着妈妈休息片刻时，学着妈妈的样子，松土挖坑。干劲十足，满以为成就很高，可是，很奇怪，凡我插手的地方，都弄得惨不忍睹，只好求助妈妈。妈妈看着我的小花脸，笑笑：“帮倒忙！”再重新松土挖坑。

妈妈告诉我，这豆种下之后，会长出芽来，然后是豆苗，再长大，开花结果。

豆子种下后，不知为何，我总是想去看看，豆苗长出来了吗？啥时候才能开花结果？

于是，我每天两三趟地揭开草，看看它们。如果豆子能开口说话，估计会说：还让不让我们睡觉啦！

我倒不厌其烦，直到有一天，看到黄豆不见了，变成了缩头缩脑、弓着身子的小苗，矮矮的、嫩嫩的，还顶着豆瓣，仿佛在炫耀着什么。

豆苗就那么站着，渐渐地顶上的豆瓣也没了，成了真正的豆苗。

看到豆苗里还长着小草，妈妈要求把草拔了，不让小草抢了豆苗的吃的。我一听，这还了得，竟然要和豆苗抢吃的，毫不留情，一把给揪掉了。打开手一看，惶恐，把豆苗拔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只好拿着这一把带有豆苗的草给妈妈看，妈妈看着我，叹息一声：“帮倒忙！”她让我洗手不干了，可是我不愿意，还想把草揪出来，不拔豆苗。

我改进了策略，把豆苗分开两边，留下中间的小草，再轻轻地一拔，草被我拔出来了。好开心，豆苗没有跟着一块儿起来。

现在脑海里时常浮现一幅画：种下的豆苗纷纷拱出了土，探出头，它们都规规矩矩，也毕恭毕敬，旁边的我则是心花怒放，轻轻抚摸着它们，怎么也看不够，我一脸探问，一脸尊重！

秋收完了，就开始收黄豆。先把豆杆割下来，打成捆，背回家，晒一段时间，然后找一块空地，豆杆摊在地上，拿一根厚一点的、结实一点的棍子，拍打豆杆，豆豆一个个都疼得蹦出来了，还跳着，捂着屁股：“别打了，别打了，我们都出来！”

妈妈拍打着，我捡着，一会儿就一筐，追逐着满地跑的豆子，它是在跟我玩游戏吧。

落在墻角的豆子，没有被发现，第二年，长出了豆苗，秋天里结出了豆荚。

现在偶尔晚上做梦时，会梦到我和妈一起种豆的场景，我偷偷揭开草，打扰豆豆睡觉的样子，然后，一茬茬的豆苗在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