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人间山河客

你认为，世界上什么最多？
我觉得，大概是人，形形色色的人，变幻莫测的人，复杂难解的人，永远拥挤的人群。
前几年，回老家过年，坐火车是唯一选择。永远忘不了那拥挤的人潮，候车室根本挤不进去，瞅准自己登车的检票口，站在一条长龙的尾端，寒冬腊月，汗水淋漓，贴身衣物尽湿。还有大包小包勒得双手指头乌黑。耳边各种口音混杂，大笑声，吵闹声，儿童哭声，呼噜声，各种味道充斥鼻腔，泡面，辣条，饼干，泡椒鸡爪，口香糖。每年的那个时候，那十几个小时里，宛如酷刑。觉得我失去了所有知觉，每次到家都要昏睡一天一夜才觉得我又活过来。
陪家人去医院做检查，从门诊大厅到候诊室，到各项检查室，永远都是嗡嗡之声不绝于耳。记得我跑到6楼去放射科拿片子，下来顺着楼梯只能侧身单脚而下。我从六楼看下去，门诊大楼里人满为患，敞开的大门还在有人群不停的涌进。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为何不从这里跳下去呢？跳下就可解脱了。
在上海，逢周末去上课，地铁里总是连找个支撑点都没有。电梯循环往复，上去下来的竟没有一丝空隙，站满了人。我佯装镇定穿梭其中，只有自己知道，那心跳声声激烈，似要跃出胸腔。
手机微信里，我只有142个好友，全部认识，30年来的亲朋好友，全部，包括爸妈，142个。被人拉进群里，24后总想退出，看着群人数不停增加，群消息不停闪烁，我总是焦虑，然后惶恐。我要干嘛？我为什么加入？又为什么退出？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到处都是人呢？
是的，可能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不再适应人群多的场所。我害怕不停走动的人群，走到哪里都是不停的人影移动，真叫人崩溃。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6年前吧。那时依旧热血天真，率性洒脱，开怀就笑，难过就哭，愤怒就敢吼出来。每天的工作面对的并不是复杂的人事，有松有驰，有忙有闲，其实很好。只是任凭我如何回忆，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到底是哪一刻，命运趔趄了一下，崴了一下脚，我的天地开始颠覆。
不知道是哪一天的哪一刻，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失去了兴致。
我到底想说什么呢？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