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老母言有真谛——陈婴弃虚名属项梁

天下大乱之时，项梁、项羽可谓踌躇满志，一个自己任命自己做了会稽郡守，一个做了其季父项梁手下的裨将；二人开始争城掠地大展手脚。此时一个叫召平的广陵人即扬州人，因为奉陈胜之命去攻掠广陵即扬州，却未能下，又听说陈胜已经败走，秦军即将追至，所以他就从京口渡江来到吴中。他使了一个欺诈之计，却为项梁、项羽指明了方向。他假托陈王的命令，拜项梁为楚王的上柱国，同时告诉项梁：“江东已定，急引兵西击秦。”即说现在江东大局已定，你赶快带兵西向去拿下秦王朝大本营。贯于沽名钓誉的项梁、项羽，闻言如梦方醒——咱起事的根本目的难道不是要夺得天下吗？于是他们立即下令，率八千人渡江西向而去。

项梁走着走着，听说一个叫陈婴的人已拿下了临淮郡的东阳县；就派人与陈婴联系，“欲与连和俱西”。即要与陈婴联合起来向西进军。其实这是项梁扩大自己势力的一个手段，按他的本性，陈婴如不顺从必杀之；所以此时陈婴性命已很难保住。陈婴本是东阳县的令史，居于城中，平素讲究信用，做事严谨，被人们尊为忠厚之人。起义之风刮到了东阳，东阳的少年们竟也揭杆而起，杀死了县令，相聚而得数千人。他们“欲置长，无适用，乃请陈婴”。即他们想设置一个长官做首领，却无合适人选，于是他们就请陈婴出山。“婴谢不能，遂强立婴为长，县中从者得二万人。少年欲立婴便为王，异军苍头特起”。即陈婴谢绝说不能担当此任，但少年们强立陈婴为首领，县城中顺从者达到二万人；少年们本想立陈婴为王，所以就随便立其为王，标新立异地统一用黑头巾裹头。这支队伍实际就是苍头军。

此时一位聪明的女性，即陈婴的母亲站了出来。她经过思前想后，语重心长地对陈婴说：“自我为汝家妇，未尝闻汝先古之有贵者。今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属，事成犹得封侯，事败易以亡，非世所指名也。”即说我自从嫁到你们陈家，未曾听说你的先祖有过什么贵人；现在你突然得到这么个大名，恐怕不吉祥啊。你不如使自己有所依靠，事成还能封个侯王之类，事败你也易于逃脱；你毕竟不是世人所指望的名人啊。

此言使陈婴下定决心不再做这支队伍的首领，其实也使其免去一祸。如其强欲为王，必成为项梁叔侄的刀下之鬼。陈婴对这支少年军的骨干们说：“项氏世世将家，有名于楚，今欲举大事，将非其人不可。我倚名族，亡秦必矣。”即说项梁家族世世为将，在楚国大有名望，现在想要举大事，担任首领非其人不可；我们倚靠名门将族，必能推翻秦氏王朝。于是，少年军听从陈婴的意见，“以兵属项梁”。即把这支二万人的队伍归属于项梁。这就使项梁的队伍有了规模；项梁渡过淮水之后，而且吸引了黥布以及蒲将军，先后把自己的队伍归属项梁，使项梁的军队一下子达到了六、七万人之多。然后他们驻军于下邳即泗水县一带。陈婴之母，可谓司马迁笔下少有的一位聪明女性，她关键时刻为儿子点明了保命之计。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朴素的道理：非名门望族，切不可暴得大名，那样不吉利，还是安份守已过自己的日子为上。当然情况也非完全如此；陈母之言的核心还是告诫陈婴要谨慎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