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
父亲节
父亲节,我被紧急叫到单位开会,只因项目出现了问题。
而父亲节,我有太多情结。
往常的每一年,我都会先给我爸发去问候,然后再陪你度过这个节日。然而今年的你,却遗憾地缺席了。当然并不是因为我和你是那样的关系才会给你过这个节日,也绝不是那样的关系,我只是认为你也是一个父亲。仅此,而已。
我已经很久不写关于你的文章了,我把你藏了起来,放在了一个没有名字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我不打算再去触碰它,它应该像“海洋之心”一样石沉大海,尽管它曾经那样的璀璨而夺目,光辉而耀眼。
我前几天看过一篇文章,十足的鸡汤味儿,我已经很久不看这样的文章了,我觉得它像一场童话,如梦幻泡影,唯美却易碎。而取而代之的更多的书是关于谋杀、仇杀、情杀……各种人性的黑暗,我成了一个东野圭吾之谜,你走后的每一天,书和文章成了我的精神鸦片,我寸步都不能离,我觉得我的心中燃起了一场滔天大火,它在我原本草长莺飞的心田上进行着自杀式的袭击与肆掠。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所以,鸡汤并不能解决问题,我必须以暴制暴。然而当现在的我再次看到这些的时候,我内心是那样的确信它仍是我最爱的粉色王国,火已熄灭,你亦不复存在,我很想再去重建它,像熬一碗鸡汤一样,一饮而尽。然而想了想,我决定还是老老实实,也许这样才是你我相处最适宜的方式,虽然写一篇鸡汤式的文章对我来说简直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我曾经在跟LY聊天的时候问过他,为什么这么些年没见他给你买过一针一线,他已经跟我同龄,有着同龄人之间聊不完的话题,他每次都会跟我抱怨你的自私、贪婪以及怪毛病,完了之后还会跟我说,假如有一天你负了我,他一定要请我喝两杯。这些在现在看起来像是为我壮行的话,在当时却显得那样的真诚。我还问过你那样的你怎么就教育出了一个这么暖的美男子。
父亲节,我昨天下午和同事一起去逛街,最近一直出差的我感觉每天都在上班,连逛街都显得那样紧凑,我想着在给我爸爸买鞋子的时候也给你买件衣服,像往常一样,不是顺带,是本应如此。去的路上我什么都没有想,我害怕我会半道而返。然而到了商场之后我才发现,我想给你买最好的,我还是想把我最好的东西给你。不顾我是不是身无分文,不顾你是不是曾伤害过我,我太蠢,蠢到不能自已,很久没有给你买东西了,我居然有些兴奋,什么都想买,衬衣、裤子、鞋子、袜子,甚至我还想给你换一个手机壳,我一直想给你换一个,然而还没来得及我们就已经分手了。上次朋友给我发来一张你的照片,我看到你居然还在用着,我没有觉得奇怪,那就是你,符合你的性格。
我在那一会内心感到煎熬,想要给你买一切的心占据着我的全部,我试图想象现实中的你,矛盾已经将我撕碎,我正在给我爸看鞋子,我一想到他我内心充满了内疚,他该多么的心痛。所以,从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半商场关门,从兴趣盎然到筋疲力竭,我什么都没有买。我想买一切,可是我又觉得一切都不适合你。没有一件适合你。
回到家,打开洗衣机,没等衣服洗完,我已经累到睡着,晚上我做了梦,梦到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混沌一片。回忆总是在这样的时刻将人偷袭,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很多时候我会像现在这样,给自己时间,将自己放空。既然忍无可忍,又何必要忍,不如静静地听听自己的声音。我不相信我记忆中的那个人没有爱过我,我也不相信他有多爱我。
我记得我跟你吵架,我在前边走,你在后边叫我,我置之不理, 你跟着我,我一回头,你就站在距我咫尺的地方,我脸上挂着泪,破涕为笑。
我记得我有一次大晚上要摔门而出,你劝不住我,在我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你说要我带上钥匙、带上钱、带上手机。我在外游荡了两个小时,你没有联系我。我打你手机,关机。我回去一打开门,我看到你正对着门坐着,静静地坐着,一见我回去,你上来就给了我拥抱,说,宝宝,你今晚真懂事。
那一刻,我觉得,我这辈子都要陪着你。
可是,最后一次,我不断地回头,却发现你没有在原地等我。我等了好久我不得不一个人往前走,黑暗已将我吞噬,我独自一个人拐了弯绕过了街走过了好几个十字路口,我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可是我突然就听到了你在叫我。你站在了我背后,在很久以后,我听到了,但我没有回头,我脸上依然挂着泪,我坚定地走了。
我是一个别人请我吃碗擀面皮我就要回请一个肉夹馍的人,可是对于你,我没有回请你,但却亲手为你做了满桌子的菜。
有时候我会想,我这样子会不会是一种自我牺牲,我很讨厌这样的行为,书中曾经写过,当耶稣被圣灵引到旷野禁食四十天感到饥饿时,魔鬼找到了他,引诱他如果你是上帝的儿子,你将能使石子变成面包,耶稣拒绝了他的引诱。后来魔鬼又说,你若是上帝的儿子,你就跳下去,天使会庇护你,会托着你。但是,耶稣又拒绝了,后来魔鬼把他带上一座高山,指着他看世上的万国,说你若俯拜我,我就把这一切都赐给你。但是耶稣说:滚开吧,撒旦。然而,故事并没有完。魔鬼很狡猾,他又来找耶稣,对他说:如果你愿意接受耻辱,鞭挞,戴上荆棘编的冠,让人家把你钉死在十字架上,你将使人类得救, 因为为了朋友牺牲自己的生命,是人所能表现的最伟大的爱。耶稣中计了。魔鬼笑得肚子都疼了,因为他知道坏人会借为人类赎罪的名义来干坏事。而毛姆也曾说过,自我牺牲是压倒一切的情感,它使人对自己人格作出最高评价,驱使人走向毁灭。对象是什么人,毫无关系;值得也可以,不值得也可以。没有一种酒这样令人陶醉,没有一种爱这样摧毁人,没有一种罪恶使人这样抵御不了。当他牺牲自己时,人一瞬间变得比上帝更伟大了,因为上帝是无限和万能的。
我很谨慎,我害怕我自己有这样的倾向,因为自我牺牲并非一件客观的事,它会在某种程度上给人施加以压力,也许是一种道德绑架,也许是其他,我很害怕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我因为发疯因为失去控制而重提这件事情,那样对你显失公平,所以自我牺牲并不可取,我在积极地生活,使自己呈现出精神上的富足。
我曾一度认为我已经完全被自己治愈,因为我发现我居然有了重拾快乐的能力,我在某一段时间内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我开心得要死,我终于可以将你忘记。可是,我记得我一直有跟你说过,我把你当亲人,无论何时何地。你言词冰冷地拒绝了我说,我们不是亲人,我们也不是仇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不知道你为何急于摆脱我,要跟我脱离某种关系,因为我一直致力于实体上的正义,而你却在程序上首先排除了我。
朋友说我越来越像你了。分开后的我,将自己活成了你。我像一只受惊之鸟一样将自己层层包围,不容许他人越雷池半步。现在的我一定很难相处,总是冠冕堂皇地去做一些正确的错事。它看起来无懈可击,无可挑剔,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我自己。
虽然我现在一听到有人打电话里边传出“联通秘书的提醒”我整个人都要炸,虽然我一看到街上那些奔驰着的黑色的车,就感觉在一遍遍碾压我的心,虽然我已经将你唯一联系我的方式屏蔽,当然不是在屏蔽你,是在屏蔽我自己。我害怕但凡你走出了那一步,我就想要把余下的路走完。
我可以陪父母很久很久,可是并不是所有的节日我都可以祝你幸福快乐,我与你只能是渐行渐远。你大概到现在都不记得我的生日,没关系,我也不喜欢成为某件事情的焦点。
如果离开我的你是幸福的,那就勇敢地离开吧。
去做任何一个你想成为的人。
哪怕是一个坏人,一个自私的人,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想,去吧。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规矩,没有谁规定非要去做一个好人。随心所欲、随性而为。
简单而自在。
而对于我来说,不必联系我。现在的我过得很好。
如果说过往的一切非要在心中留下一个结的话,我希望那是一枚别致的蝴蝶结。
替我照顾好你自己。在以后每一个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
(一写起来你总是没完没了,简单的一句“节日快乐”不好吗?前半篇和后半篇的调貌似有点不对,大概是因为我中间又去开了个会,写了个合同。不必记得,现在的我也已经全然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