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逆光生长

2017-06-14  本文已影响0人  陈奕青
逆光生长

今年的春天来得着实有些晚。自对季节这个概念有感以来,没有哪一年像今年这般热切地期盼着春天的到来,严格来说,是希望温度能以正常的轨道,有条不紊地上升,不至于刻意。阳光要是能再充足一点,那再好不过。

每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像江国香织小说《寂寞东京塔》的男主角一样,端一杯速溶咖啡,站在窗前,望着什么,7点58分之前,大概只能算放空,越临近这个时间点,精神就会不自觉地聚拢,时间久了,练就了一种功力,甚至能分秒不差地预计出07:58:00,只是她的出现通常是随意且凌乱的。

今天的她穿着一条复古森林绿的麂皮短裙,米白色小圆领衬衫留有余地地束了进去,外面罩一件不算厚的杏色长风衣,风衣长及小腿,丝毫给不了那双微微泛红的小腿一丝暖意,浅驼色的圆头平跟单鞋更是势单力薄,连向这低温低至7度的早春寒意抵抗的勇气都拿不出来,只管装可爱。再次露出的久违的白净又小巧的耳朵,在高高绑起的有些凌乱的马尾边上,乖巧生动。熙攘的人群一批涌过一批,她作为一个点,像是被定位了一样,始终脱不离我的视线。

今天她没有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三明治,时间已经是八点过五分,她换乘的217路公交已经停在了125路的后面,她摁着一个新买的包小跑了几步,还是排在了队伍的尾巴上。眼随着217路那辆黄绿相间越来越破旧的公交车驶出视线,作为我的一天算正式开始,或许唤为一种结束更为贴切。

下楼买早餐,冷藏区的早点们孤零零地所剩无几,她最爱的培根蛋三明治也已经一扫而空,随意拎起一盒一升的奶结账走人,收银小哥熟门熟路地跟我客套:培根蛋今天很早就卖光了,只能喝奶了吧。我以呵呵应对。

拎着奶上楼的时候又想起应该建议小哥多入一些培根蛋才是,你瞧,今天就有俩人没吃上。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提醒一遍,又觉得错过了最佳的应答时间,罢了。何况自己怎么才能解释清楚是两个人没吃上培根蛋呢?罢了罢了。

窗台上的风信子到底开起了花,说蓝蓝得不够彻底,说紫也紫得不够纯粹,不落俗套就成。今天挑了一首符合心情的单曲,何真真的《微笑的弧度》。单曲循环一天,是我的一个固执,也算是一种仪式感,沉浸于音乐营造的一种氛围,一待就是一天,这一天专注用来干一件事,比如今天我需要审一天的稿,稿件质量有好有坏,有符合心情的音乐基调萦绕周围,不至于在遇到质量上乘的稿件时喜出望外,更不会为了不名一文的稿件大伤脑筋。而仪式感本身,在这个不够严谨的年代,偶尔为之,竟有那么点神圣的意味。

我的办公室在一栋足有32层大楼的3楼,虽说有一片落地玻璃窗,由于朝向不佳且楼层过低,终年不见阳光,但也不乏可取之处,比如不用在意万一停电了电梯不运转这种窘境(虽说这种状况鲜有发生,一旦发生了要从32楼下来,光想着都觉得头晕),去便利店买包烟、买罐啤酒更是不在话下。在某个焦头烂额的一大早,刚进办公室门想起没烟抽的一大早,火急火燎地三步并两步跳过了几级楼梯拉开便利店的门,一股清风,不知是从哪吹来,滞留在了门口,一个面容清秀如水的女孩,抬头望了我一眼,随即水一样地从我与门的缝隙间流走。

也许有人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在我认为,我只是非常幸运地遇见了一种美好的事物,就好比在西班牙遇见圣家大教堂。所谓的一见钟情,不是一件能够独立完成的事,势必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女孩必将牵连其中,不管结局如何,她终将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而我,只会把它作为一种心情,无人共享,只在我这不见光的一方天地,兀自生长、兀自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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