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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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一树又没有赵瑞的消息了。转眼之间他已经上了大三。每个假期他都想去找赵瑞，但是水电九局在他们那里的点已经搬迁完毕，赵瑞的家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赵瑞很多时候都没有回到搬迁得近一点的父亲那里，去了黔西南姐姐那里。何况暑假关一树要回家帮忙收玉米还要给打浆的稻谷清理杂草和稗子，非常忙。寒假的时候，关一树的大伯早早就过他找了可以赚钱的零活。哪都去不了。
赵瑞要毕业的时候告诉关一树他们的分配是按户籍分配，哪里来哪里去。关一树挺高兴的，因为他们现在的所在地就是贵阳附近，这样很方便。关一树让赵瑞今年的暑假约起肖雅丹到他家玩玩，把他收玉米，晒辣椒。赵瑞答应了，肖雅丹高兴得蹦了起来。
说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好久，到暑假结束也没有看见两个人的影子，关一树好失望。
回到大学也没有什么信件告诉他一切，关一树又进入了烦闷的等待中……
大三的上半个学期，关一树没有收到一封赵瑞的信。他开始由盼望到焦虑，由焦虑到烦躁，由烦躁到恼怒：“赵瑞怎么会这样？”他一次次在心里面怒问赵瑞。
八七年的寒假又到了。他给肖雅丹去了一封信，把这些情况毫不保留地告诉了肖雅丹。
转眼一九八七年的春节过去了。赵瑞过年一个人去了遵义，她喜欢上了有时间一个人出去玩。
年味还很浓的初四，赵瑞正常上班了。她去了行长室。
“贾行长，我想去2026厂看看，了解一下“三角债”的情况。我想在别的支行前把报告报上去。”
2026厂是支平县唯一的一个三线建设时搬迁来生产军品的厂，军转民以后效益不好，再加上”三角债”比较严重，发出去的货物收不回来资金，这两年它成了支平县主要的监管贷款户。
“才过年，不好找人吧？”贾行长问赵瑞。
“年前就说好了，刚才我打电话问了，有人等我的”。
”去倒是可以，就是没有车。”贾行长转过来看着赵瑞。
“我坐班车去。我打听了，晚班车五点半回来。”赵瑞说。
初五一早，赵瑞和他的股长李哥出了门。2026厂在离县城二十公里的一个山洼处，相对隐秘的地方。赵瑞已经来了好多次。昨天晚上的一场大雪让一路的风景无限美好。大雪过后带来了晴朗的天气，亮晃晃的太阳从两座山的空隙中直射下来，不停的轻抚着坐在车窗边上赵瑞的脸 ，让人感到无限舒畅。
“赵瑞，你过年也不回家呀？”同行的李哥问赵瑞。
“一直想去遵义会议会址看看。春节就三天，我还请假一天呢，差一点都赶不上上班了，没有时间回家。”
“你外地人，在这里无亲无友的，大过年就喊下来出差，你越权了哈？没有把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我这几天吃转转饭呢，转转饭知道不？”李股长调侃赵瑞。赵瑞的工作非常好，她的到来成了刚刚当上爸爸的李哥有力的助手。
“转转饭哪个不知道，我也算一个支平人了。”
“就今天一天下来哈，明天该转我家了，你来吃饭哟！”王哥对赵瑞说。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车坏了……
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加上又是过年，车上面加上司机就六个人，大家的抓瞎了。
过来中午，没有一个过路车。
“怎么一个车都没有呀？平时下来厂里面的过路车经常有的！”赵瑞好急。
“过年呢妹妹！不过了十五厂里面的工作的没有完全开始。厂里的车都不开的。哪个叫你积极的，赶这个时候下来。安逸了！”李哥摊摊手埋怨着赵瑞。
赵瑞没有说话了。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还两个”赵瑞问。
“当然咯！一是继续等下去，实在没有过路车就在这里过夜，明天继续等。”
“不行不行的！”赵瑞急得不得了。
“还有一个就是走回去。从这条小路下去有一个村子，绕过村子就近多了。”李哥用手往路边一个方向指给赵瑞看。
“要走多久？”赵瑞问。
“我的话要两个小时，带起你这个“拖斗”怕加一个小时。”李哥撇了撇嘴。
“走！”赵瑞斩钉截铁地说。
大雪被太阳照到中午已经完全融化了，穿过一节碎石路，接下来就是一段黄泥巴路了。融化的雪水让道路泥泞不堪。
赵瑞的双脚一下子成了两个大泥坨，她一边走一边用棍子剔着脚上的泥巴，艰难往前走。
“过了这一段就上大路了，坚持坚持！”李哥鼓励赵瑞。
突然轰的一声，赵瑞一不注意从路边滑到土坎下面的土里，顿时成了半个泥人。赵瑞从地里爬起来，嘴角瘪了瘪，她被摔痛了。李哥也吓坏了，一边呼唤一边赶紧往下走。当他下到土坎下面时却看见赵瑞站在路边，两只手一边举起一个大萝卜笑盈盈地看着他。
晚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嚓黑了。赵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又累又饿在单位的楼下徘徊，打算给自己搞点吃的。
平时天一擦黑就没有人的大街上加上又是过年，眼前的店面都关门了。无望的她在门口的自来水管边，用一颗木棍剃着脚上的厚厚黄泥。
“赵瑞，你还在干嘛？不赶紧上去，你有个同学来找你。”值班室的一个保卫从窗口露出头来叫她。
“怎么会？都下班好久了。”赵瑞不相信这些经常拿她开心的家伙。
“哎呀！人家有学生证，是军校的。贾行长看了就同意他在办公室等你。”
保卫的话语还没有结束，赵瑞已经冲刺地上了楼。赵瑞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不容置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