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
凌月城内,溉澜江中。氤氲水汽笼在碧水之上。岸边林中不时有猿鸟啼叫。一切是如此静谧,只有一孤舟徐徐前行。船桨激起层层涟漪,清脆水声如佩环鸣。
船头立一男子,异域风情的脸庞,书生模样,左手却执把佩剑,冷若冰霜,凝视远处。此人名曰 拓跋寒,是从西域而来的剑客。面容面容清秀,是则冷漠无情。凌厉的目光使人瞥一眼,便心生寒意。曾有无数江湖名士殁于他剑下,因此他树敌良多,独来独往。此趟江南之行,便是要单刀赴会,履行凌月城决战之约。
他矗立舟头,双眸凝望远方。渔舟行得太慢,从晨曦直到傍晚,一天时间,才可看到远处凌月城头上的琉璃瓦片。拓跋寒紧缩的眉头终于解开,忽闻水面传来朦胧的琵琶声,灵动的音符随骀荡的晚风一齐送入双耳,竟有心旷神怡之感。他有些疑惑更有些震惊,因为冷面心铁的他竟在在此时与这不知名的琵琶声产生了共鸣。
靡靡之音,不绝如缕。悠扬的琴声以随骀荡的晚风化作他耳边喃喃。“燕子矶头红蓼月,乌衣巷口绿扬烟。风景忆当年。”他低吟道,“难道是她?”泪水模糊双眼,仿佛回到当年……
那也是一次江南之行,只因一剑将对手刺死,而遭到仇家追杀。他顺着江水,溯流而上,奔袭三日三夜仍未甩掉仇人。精疲力竭的他一咬牙,停下脚步,便想和这个素未谋面的仇人决一死战。
微风乍起,竟送来琵琶声。琴声断断续续,由远及近。他心生警觉,握紧手中宝剑。忽见一袭白衣渐至,飘然若仙,其实一女子。这女子便是他的仇家凤钰。只见此女子怀抱琵琶,面戴白纱,双眸剪水,闭月羞花。清丽秀雅,容色极美,衣衫飘动,身法轻盈,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拓跋寒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一直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的人,竟是这样一女子。一向果敢无情的他,面对这样一尤物,还是动了凡心。他茫然无措,呆立在那里。
凤钰也是心头一颤,没想到素闻杀人嗜血的拓跋寒竟是一副书生模样,竟有些一见钟情之感。随即又是心头一紧,因为这一刻让她忘了他的杀夫之仇。随即又是眉头紧锁,黯然神伤。
再望一眼,拓跋寒也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他内心感到无比沮丧,“你杀了我吧。”他喃喃道,手中的剑刃应声落地。
凤钰踌躇良久,眼含热泪,终究是无法下手,转身飘去,不见踪影。拓跋寒双膝跪地,不知所终。
拓跋寒回过神,拭干了泪,心中一阵悸动,寻着琴声望去,眼见一无人孤舟。而琴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倏尔消逝。拓跋寒登上船,蓬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张古铜色的木桌,上面铺着一封信。他打开来看:明日酉时,凌月城外。故地见面。区区八字,意犹未尽。
次日酉时,拓跋寒如约到达凌月城外故地。已是傍晚,云霞满天,残阳似血,疾风劲草,燕雀哀鸣。凤钰早已候多时,见拓跋寒至,一声悲叹,满脸愁容,道:你杀我夫婿,而我却因你为情所困,当日我不辞而别,只因钟情于你,始终难以下手。如今已去经年,我,我们,该做个了结了吧。“本该两情相悦,现在却相爱相杀,造化弄人,我们竟生出如此孽缘……我实在是不知所措。拓跋寒话音未落,拔剑而起,剑锋一抖,直冲冯钰而去。冯钰一惊,慌忙拔剑对峙,此时夕阳下两人咫尺之遥,忽见拓跋寒收势,偏转剑刃,剑气与凤钰擦肩而过,自己却迎合她的剑,扑了上去,速度之快,让人无法反应。
一口鲜血随即喷涌而出,他顺势倒在了冯钰怀中,道:在初见你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会有今天。仅此一面,早已让我无法自拔。我们既无法相濡以沫,更不能相忘于江湖。唯有死在你手,才是我最好的归宿……。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凤钰早已泪水涟涟,瘫软在地,一股撕心裂肺之痛不能自已,低沉道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早以对你没有恨意,更无杀意,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晚风习习, 衰草凄迷,周围死寂,在叹别离。
后记
从此江湖上再无拓跋寒一人,人们也不知道他何去何从。不知过了多少年月,江湖上又出现一名侠士,实为怀抱琵琶半遮面的侠女 名曰 拓跋钰 。
此 所谓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叫人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