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饮马江湖风萧萧】取一瓢逍遥

图片源于百度

武林变幻，英雄辈出，而中最负盛名者，莫过于奇侠姜念樰。

纵为女流，却凭借一柄弯月刃，飒飒地做尽无数匿名善事。

王族惜才，曾赐白银八千吊，欲将其收作己用，奈何她莞尔笑拒，摇首道，逍遥惯了。

壹

时值正午，璜都最繁华的酒馆，喧嚣鼎沸，顶着烈烈日光，三五莽汉成群踱了进来，刚落座，即高声囔囔道：“小二，拿好酒好菜来！”

地段好，生意自然也兴旺，掌柜温黎查账之余，抬眸瞧了瞧忙得脚步虚浮的伙计们，到底轻叹一声，自己悠悠上前：

“各位请稍候，饭菜马上就来。”

话毕，他前脚刚撤，绯衣绯裙的少女后脚便闲闲拣了靠近的位置。

薄纱掩面，开口却如淙淙泉水空灵：“牛肉小炒两道，谢谢。”

“客官稍等——”

盛夏炎炎，彼此攀谈间，莫名就增了些取乐降暑的由头：

“哎，你们都听说了麽，那姜念樰，半月前竟拒绝了廖王的重金邀请！”

“略有耳闻，好像是白银八千吊。啧啧，平常百姓几辈子都攒不够，她倒拒绝得干脆，岂非虚伪？”

“廖王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依我看呐，这姜念樰，就是忒过目中无人，自命清高！”

莽汉喝醉，莽言莽语。温黎无奈地摇摇头，招呼伙计继续干活，视线却不禁移向了那抹孑然倩影。

贰

从进门至今，便是清清冷冷的模样，仿佛一株遗世红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唯独那帮粗人谈及姜念樰的时候，他方无意瞥见，其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然仅须臾，又开始淡然地饮酒吃肉。

神秘莫测，却隐隐诱人。

温黎慢慢地收回视线，旋即懒散地挪至窗边一桌，低声道：“姑娘家的名声，还是莫败坏为好。”

闻言，讥讽正酣的几人均愣怔地停了筷子，良久，本就酡红的脸亦胀得愈加紫，刚欲辩解之际，却听这位年轻的掌柜复道：

“今日我心情略差，各位还请移步，去别家用餐吧，子福，给他们结账！”

寥寥数语，驱逐之意甚为明显，几人纵使无比羞愤，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耳畔终归安静，温黎窃笑间，蓦地利落转身，孰料，恰恰对上一双纯澈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又暗含感激。

他看得发痴，等堪堪回过神，那姑娘已近在咫尺，樱唇张张合合，吐气如兰：

“掌柜的，多谢了。”

叁

姜念樰自认是个俗人，钓过渔舟，宰过恶霸，跨过良驹，掠过北风，赏过皑雪。闲暇时，最爱端一盏酒，弯刃插地，烧刀子滚入喉中，苦辣齐齐泛上来，暖暖湿湿能熏红眼角。

荏苒岁月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离，深藏功与名。

纷扰尘世，江湖漂泊，她虽渐渐腻烦，却始终看不得那些黑暗与腐败，是以，仍旧长刀扛肩，行侠仗义。

逍遥惯了，便厌弃束缚，廖王的八千吊白银，姜念樰未存半点心思，她素来果断，侠便侠四方，而不侠一隅。

然侠客命薄，她原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岂知兜兜转转经年，温黎的挺身相助，却意外激起了她心中的涟漪。

奇妙，且浅浅欣悦。

“在下姜念樰，冒昧问一句，掌柜何名？”

“温……温黎。”

彼时，酒馆中的客人已零零落落剩得不多，伙计们忙着收拾清理之余，诧异地望见掌柜磕磕绊绊地说完自己的名字后，竟徐徐红了一张俊脸：

忸怩躁动、摇头晃脑，活像后厨喂养的小白猫。

肆

初秋的傍晚，温黎将酒馆钥匙交给了子福，临行前，语重心长地嘱咐他，务必认真经营酒馆，带领大家，永永远远地吃香喝辣。

话音刚落，子福泪眼婆娑地未及告别，他便欢喜地拥过娇妻，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芦苇荡前，萤火虫飘飘扬扬，璀璨闪烁。

温黎弯了弯嘴角，轻笑道：“念樰，你所谓的逍遥，究竟是什么?”

“呐，一瓢清水，淡淡甜甜，即为逍遥。”

夜色朦胧，姜念樰俯在溪畔舀了瓢水，然后兴冲冲地扭头向他解释。

她笑得舒畅，温黎便亦笑得开怀，眉目缱绻中，到底宠溺道：

“好啊，为夫带的钱足够多了，以后就携娘子山水逍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幕天席地，酥麻细密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晕眩间，姜念樰恍惚地想，她虽颠沛蹉跎了大半生，倒也值了。

---

注：很潇洒恣意的一首古风歌，建议你们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