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鲁亚克——垮掉的一代:来吧,在路上寻找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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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说:这一代青年人,需要出现新的梁启超和凯鲁亚克。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到如今千禧年后的人,都不可避免地被成为垮掉的一代。垮掉的一代要去流浪,要跨越星辰与大海,找到自我,找到心之所向的地方。
五十年代“垮掉的一代”代表人物杰克•凯鲁亚克便是如此,在之前过去的三月,是凯鲁亚克出生的月份。那么在春日,与他一起背起行囊上路吧,既是在路上,那么便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
只此,forever young。
“我只喜欢这一类人,他们的生活狂放不羁,说起话来热情洋溢,对生活十分苛求,希望拥有一切,他们对平凡的事物不屑一顾,但他们渴望燃烧,象神话中巨型的黄色罗马蜡烛那样燃烧,渴望爆炸,像行星撞击那样在爆炸声中发出蓝色的光,令人惊叹不已。”
我们都是肉体凡胎的俗人,承认自己与他人存在与生俱来的差距,确实令人难免难堪和不甘,不过承认与伟人之间存在差距却不会,他们似乎理所当然地与芸芸众生分开。一九二二年,凯鲁亚克出生于麻州古老的纺织工业城镇洛威尔,他虽然生性腼腆,却喜欢运动并对骑马、棒球、足球具有极好的天赋。他阅读广泛,从小便养成了随身携带笔记本的习惯,记录下家人、朋友、广播节目、电影中人物新奇的表达。
关于垮掉的定义,凯鲁亚克自己早有说明:“它并不意味着疲惫或是沮丧,因为他如意大利文beato那样意思是天使般的幸福,处于极乐至福的状态,如圣•弗兰西斯那样热爱生命,要对所有人都坦率诚恳。”
一九三九年,杰克·凯鲁亚克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在这里他结识了一群思想独立、放浪不羁的年轻作家,他们有不同的家庭背景,但他们互相交流阅读经历、评论对方的作品,构成了“垮掉的一代”的核心成员,金斯堡就是其中之一。
艾伦在回忆与杰克的第一次见面时说,“……就在一刹那间,我们突然有了某种默契,因为他说他在告别某一个地方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当他对某个地方说再见,或当他从某个地方匆匆经过时,他经常感到这是一个伤感的、催人泪下的时刻。”
同样作为那个年代的才子,在雨中他们聊得很投机,两人成为一生的挚友。在艾伦的影响下,杰克参与了美国五十年代的反战、黑人民权运动和性革命。年轻人对世界的看法总是苛刻前卫的,他们认为只有凡人才跟着大流走,还必须死要面子说些什么顺流而上,抓住机遇。而年轻人总在与世界的较量中举盏更酌,在平衡感中钻木取火。
瞧,这不是像极了你我?
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热核战争的恐怖阴影像一团鬼火笼罩着,此时全美弥漫着一种万事如常,人人安分的气氛。一种桀骜不羁、离经叛道的精神气在战后的美国貌合神离地破土。
正如萨冈所说的:“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童年、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
多数人这样度过一生好像缺点什么,他固然承认这种中规中矩的生活的社会价值,也看到了这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他的血液中却奔涌着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着一种更惊险刺激的生活和更狂放不羁的旅途。
“你的路是什么呢?伙计!——圣徒的路,疯子的路,虚无缥缈的路,淡泊悠闲的路,还有什么路?从某种意义上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路,问题是怎么走,走到哪儿?”
哪一条才是你的路呢?
一九四八年,凯鲁亚克第一次与这些狂热的“垮掉分子”一路向东,从美国的西海岸到东海岸穿梭旅行。同时又以自己与好友们为原型创作了小说《在路上》,它们失去了精神生活的土壤,背弃了灵魂的故乡,长期漫游,浪迹天涯,企图在节奏强烈的摇摆舞,狂热的爵士乐里找到自我。
他说:“我要再和生活死磕几年。要么我就毁灭,要么我就注定辉煌。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在平庸面前低了头了,请向我开炮。”
他们在洲际公路上,加速驾驶着一辆即将散架的福特汽车,吭哧吭哧地从城市穿过,消失在尘土之中。夜幕低垂,他们怀抱着夜空,天地浩大,令他们赞叹不已。然而纽约、丹佛、旧金山,城市只是符号,是路上片刻休息的驿站,每当他们到达一个地点,却发现梦想依然在远方,于是只能继续前进。
那时候他不过也才二十多岁,他想,他还有三十岁、四十岁甚至五十岁也可以清癯轩朗,有很多的日子可以浪费在路上,坦然地挥霍着直白的欲望。不过太年轻的时候对时间的度量难免轻率和莽撞,就如二十岁看三十岁似乎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四十岁倒过来看三十岁,却不过弹指一挥而已。
年轻漂亮,年轻总是要先于漂亮身处高位,他确实很年轻,也确实健美漂亮,也确实不必提前预支老去的痛苦。有一团火焰在他的胸腔中横冲直撞,鲁莽却有实感。
一九五零年某一天的夜晚,他们终于到达了墨西哥城。穿越红灯区的烟火,乞丐们成群结队地在夜空中吹着短笛,仿佛漫步在一个迷离的梦境。他们买了三瓶冰冻啤酒和几包墨西哥香烟,尽情地玩耍,对每个人都微笑着,他在历时三年的旅途中早已理解了生活中一切,也理解了在路上的生活,而在路的尽头,他们终于来到了墨西哥。他总在期待着什么,像血液里奔涌着不息的河流——路的尽头就是他的大海。
他说,“今夜我将努力去写,并努力去爱,并扼死那些荒唐的念头。我正在抓住血肉中这些该死的变化,满手将它们扔到风中,就是这样。”
比起成功,比起钱,比起事业,有时我们或许更期待一份理解和认可,或许有时候得到理解和认可才是我们经历痛苦的最终意义,它来自与哪里?
——它在路上,来自于离经叛道,来自于旅途。
一九五七,他的小说《在路上》出版,然而却遭到了不少质疑。《星期六评论》说这部小说是“令人眩晕的旅行见闻”。虽然小说的出版让他一举成名,他却没有得到一名严肃作家应该受到的认可,他说:“我有了钱、职业,却感到更加地孤独,比我从前凌晨三点在时代广场漫游或者身无分文地在高速公路上挡顺风车还要孤独。这可真是件怪事。”
他确实从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不合群的青年、疯狂的流浪者、孤独的作家。正如很多时候的我们一腔孤勇,也全是为坚持自己的小小反抗。
他接受了媒体的采访报道,出来总变得面目全非,而他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一醉方休。他从不吸毒,也从不酗酒,喝酒只不过是一时的自我麻醉或是在公众面前壮胆。不过他很快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酒鬼,他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去纽约,去曼哈顿,他觉得自己会摇摇晃晃地一头撞死在电线杆上。
不久后,好友尼尔在墨西哥去世,次年,凯鲁亚克也因为长期酗酒,腹腔出血过世了。去世前,除了妻子和母亲,没人愿意和他交谈。他将自己关进房间里,拉下窗帘遮蔽阳光,在留声机上用最大地音量播放着亨德尔的《弥赛亚》。
“混沌孕育光和暗,光明诞生耶和华。
至此,世间再无圣子,弥赛亚。”
在美国的每个时期,有着和年轻的我们一样的迷惘、寻觅、失望、短暂的亢奋、长久的悲伤,而始终存在的,还有永恒的忏悔。
这些年,我们为物质世界所束缚,被他人的期许要挟,又有多少人能够背起行囊上路,探求不可预知的旅途,在天地之间自在漫游,找到真实的自我呢?
所幸我们仍能够透过留下的文本,感受到那些独立而伟大的灵魂,与偏执和叛逆为伍,离经叛道一颗心却是透明澄澈的。之后的每一代都不可避免地被上一代自以为是地潦草定义为“垮掉的一代”,不过别担心,上路吧年轻人。
如果未能实现的话,至少先成为你自己,因为世界是我们的,我们永远在路上。
因为我们
Forever free(永远自由)
Forever young(永远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