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的月(十六)故事才刚刚开始3
“张鸣,你握着我的手已经有三十分钟四十二秒了,你能撒开手嘛。”
张鸣摆着笑灿灿的脸说
“这不是怕你跑不动嘛。”
“是我跑不动,还是你跑不动。”
张鸣想起刚刚自己的窘态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刚刚一路上除了前五十米是自己带着苏雯婕在跑路以外,剩下的时间都是苏雯婕这姑娘在领跑,而且脸不红,气不喘。
张鸣在低头的时候看见了苏雯婕的胸口,那一抹白在黑色的运动服中间是那么亮眼,他直愣愣地看着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你一直这样看着好嘛。”
苏雯婕侧身一转,那一抹白就跑远了,张鸣舔着脸说
“年龄大了,目光自然会倾向留在异性的身体上。”
“刁民。”苏雯婕温柔地对他笑了笑。所以那天的张鸣的心情格外的好。
“你的伤没事吧!”苏雯婕试探性问道
“有事你会负责嘛?”
苏雯婕对着他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茬,在她内心的深处,那一件事情总是久久不能释怀。
“你女朋友还好吧。”
“什么女朋友?”
“装什么,医院里的那个女孩。”苏雯婕闪动着大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张鸣这时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了。
“行了,你这一次救了我,我们两清了,酒吧里说的话也算兑现了,再见。”
苏雯婕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会流下泪来,对于这个素昧平生的小子,她不知道他在哪儿上学,不知道他多少岁,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在从事什么工作,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世俗价值观中的好人而或坏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刚刚给他打电话。但是转身离开,她眼含清泪,这个手足无措的年轻人伸开双手摸到的只是一团空气,苏雯婕还是唐莞儿这是一个难题。
苏雯皓如果本来应该做文献资料的研究员,或者在民国时期做个军统或者中统的小头目,他从县图书馆,档案室找来了县志,那些破破烂烂的书籍早就发了霉,就连政府办公室的人员都没人愿意去读,况且里面的文字吊足了书呆,在这个年代它的命运能存在档案室里已经算是不错了。不仅如此,苏雯皓还从县档案室里弄出来了一副1:500的固始县行政区域图,他可以对着图文慢慢啃这些县志了。
苏文执对于苏雯皓身上的这些变化很是欣慰,所以有了父亲的支持,县档案館那一边对于公子的是有求必应,况且这也是表现他们价值的时候,他们这个档案馆形同虚设,早已无人问津,现在还好,至少还有些功用,说不定那天县委书记一高兴多给自己拨点经费,那不是很好的事嘛,所以想方设法地要把苏雯皓这个小爷给伺候好了。
里面当然有关于父亲的事迹,那短短的千字间闪动着几十年的风云变换,他惨白的脸,隔着一副玻璃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个先贤。
县志有嘉靖年的,有乾隆年的,还有一本是解放后重新编辑的,开篇无非是一些此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对于一些历史著名人物总是三言两语揭其过失,洋洋洒洒述说功绩,苏雯皓向来讨厌这些虚头巴脑的做法,但是看到解放后编的那一本还是有些收获的,一句曾下放祝河之东一村落,后勤奋苦读,考取武汉大学中文系,后读中央党校研究生,后为中共河南省……
苏雯皓看着父亲的一篇生平简洁,下放祝河之东,祝河是哪里?祝河之东的一个村落又是那里?为何要在这一句话里曲笔?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他又在空白处写下了祝河,村落等字样。
唐晋,张鸣的父母,苏文执,祝河,村落,这些名词一个个散落在苏雯皓的空白纸张之上,他对着地图找到了祝河,那是一条像龙又像蛇的河流把一个叫祝贺队的村子三面围住,那么祝河之东是这个村子嘛,张鸣的父母是在这个村子嘛,唐晋家在通州跟这个村子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吗。
天黑了,小鱼儿忽然接到了祝雪梦发的一条微信,微信上只有三个字
“芦苇荡。”
小鱼儿的心一下子活泛起来,他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就像村中那一片白中透红的芦苇荡中走去,他不知道彭光瑞正怀揣砍刀等着他呢,小鱼儿到了芦苇荡看见祝雪梦就要往上扑,结果背后猛地被彭光瑞来了一刀,那砍刀是如此锋利,再加上小鱼儿本来身材瘦弱,一刀就坎到了白森森的骨头,血溅的彭光瑞身前到处都是,祝雪梦被吓的闭上了眼睛。
“你先走,我来处理一下。”彭光瑞说
祝雪梦跌跌撞撞地走出芦苇荡,她不知道小鱼儿所说的处理一下是怎样处理。只是她顶着月亮头朝家走的时候总感觉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其实她的感觉不假,张鸣一直在盯着她和彭光瑞。
彭光瑞把尸体放在一个大的朔料袋中,扛着小鱼儿的尸体就往家走,张鸣借着月光简单地在纸上勾勒几笔就尾随着他在月光下一路向西。
彭光瑞把小鱼儿的手,脚,身体组织气管用砍刀剁碎,他马不停蹄地砍了一个晚上,用坏了三把砍刀,最后全部用石磨磨成肉酱,所以那天晚上村西响了一夜的刀劈斧砍的声音。最后彭光瑞又用锅把磨成的肉酱蒸熟,凌晨四点钟的时候他用五个坛子分别装了肉酱抛在祝河的五个角落里,这一夜张鸣也没有合眼,这个神奇而诡异的村落总是给他无限的冲击,这种杀人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救小鱼儿呢?多少也算是个姐夫,每每想到这里张鸣还是有些罪恶感。
张鸣盯着彭光瑞抛玩最后一个坛子时,心中对这个儿时的伙伴也有些愧疚,虽然他并不想改变别人的任何东西,但是他如果上前阻止一下,他的人生轨迹该是怎样呢,也不得而知了。只是张鸣合起画本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发现了十米开外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在瞪着自己,怪不得昨天晚上他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原来是王善男。什么叫螳螂扑蝉,他终于懂了。
小鱼儿的突然失踪可急坏了祝维,没有人能够解释的了小鱼儿为什么会在半夜里消失在这个经常云雾缭绕的小村落里。这个村子很小,是个正正规规的田字格,东西南北只有两公里见长,见宽,祝家人找遍了这个村落里的每一个角落仍然没有找见他,祝维说过了48小时如果再找不到人就报警。
今天阳光明媚,张鸣昨晚没有睡好,眯瞪在阳光里听着祝维在哪里干嚎,渐渐的,她的哭声也变小了,她溜到路边的水渠旁就是一阵干吐,张鸣又一次想起了祝维和小鱼儿订婚的那天下午,他们绝对是发生了什么。
张鸣又扣了扣鼻子,一块黄澄澄的鼻屎像是新疆酸甜可口的大葡头干一样被他又一次摸在了同样的一个椅子上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微风清爽,同样的天空碧蓝,为什么会有如此这般的杀戮和淫欲呢,张鸣又一次看向了那块芦苇荡,那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要向世人倾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