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希望]（16）

枫叶8荻花 原创

瞎子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那双温和的眼睛在讲述到女儿时，总是闪烁着温柔而慈祥的光芒。

当讲述女儿落水去世时，神情又极其悲痛，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记忆可以剥离出人心底的温暖，也可以剥离出心底的悲痛。瞎子沉默了片刻后，又开始了他的叙述：

自从女儿走了后，有很长一段时日，我的傻女人都不再嘿嘿嘿地傻笑了。而是经常一个人不言不语地坐着发呆。

从埋葬女儿的那天开始，我的傻女人就已经明白，死亡的涵义了。她知道地下那个女儿，已不再是平日的那个女儿了。

三年多的相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牵挂与期盼。女儿的重要程度早已超越了我自己的性命。

想到以后，女儿再也不会，围在我的跟前爸爸长、爸爸短的喊了；再也不会，与我聊天斗嘴了；再也不会，搂着我的脖子撒娇说悄悄话了；再也不会，因为我们的到来，开心地活蹦乱跳了；再也不会，在我们离开石兰村时，拽着我的衣服嚎啕大哭，不让我们离开……

想起种种这些关于女儿的回忆，我的心就如同刀绞般难受。

又想到她一个人在阴间，孤苦伶仃的，不知怕黑的她，是否会感到恐惧和孤独，是否会想，怎么爸爸没有陪她在一起来，没有在她身边保护她。

那段日子，我总是无法入眠，即使睡着了，也是恶梦连连。

我经常梦到女儿落水时的场景，我看到她在落水时惊恐的眼神，拼命挣扎的样子，她把手伸向我，示意我拉她上来。

我跳下水塘，来到女儿身边，想伸出双臂抱住她，可无论我怎样伸长双臂，仍是够不着女儿的小身子。

在水面即将没过女儿头顶时，我看到女儿绝望的眼神，她在质问我，为什么不救她……

最后，我看着她的黑发渐渐消失在水面。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沉入水底……

我疯了似的朝水面大喊大叫，我大声地呼唤女儿的名字，回应我的，永远是无声……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被惊醒，醒来后浑身汗如雨下。然后我会下床摸索着出门，来到埋葬女儿的土堆边上坐着。

细细回味刚才的梦境。

大千世界，辛酸冷暖，世态炎凉，我已尝遍，也尝够了。我想不明白，老天爷怎么没有将我这样一个无用的人带走。

而是把一颗刚坠入人间的小星辰，还来不及去探索世界，探索未来的“小星辰”带走了。

如果不是舍不得扔下我的傻女人，我只怕早已寻了短见，陪女儿一起去了。

从女儿走了后，再去走村串巷寻生计时，已再没有了当初的干劲和热情。

生活如同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可言。

直到女儿走后的第三个年头。

我的傻女人又怀孕了，虽然不及怀女儿时那样满心期待，但毕竟家里又将要增添一条小生命了，生活多少还是又有点儿希望了。

如果说对肚子里的孩子，真有什么期盼的话。那我希望仍是个女儿，像囡囡一样乖巧可爱的女儿，最好长相和性格都与囡囡无异。

希望，希望，希望………

未完，待续……

该故事，由家乡真人真事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