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记忆土坯房

2017-11-25  本文已影响0人  李佳晓
家之记忆土坯房

青石墙脚土坯墙,红瓦盖帽土坯房。八一年我出生,李庄老家的土坯房建成,与我同龄的土坯房承载了我二十余年的人生记忆,见证了一个幼小生命的成长,给我温暖,给我庇佑,让我怀念,魂牵梦萦。

梦里有妈妈踩缝纫机的节奏声,梦里有爸爸医药包里酒精药棉的味道,梦里有东屋夜读烤手的小火炉,梦里有弟弟蹒跚学步的呆萌镜头,梦里有我的大白狗“欢欢”,还有东墙下花黄的老母鸡和洁白的鸽子···

父母结婚后,在柳树行村与爷爷奶奶同住过一段时间,由于兄弟众多,父亲又在李庄村当医生,于是就落户到李庄批地盖房。记得大人们曾说过,我出生后几个月房子才盖成,期间干大娘和两个女儿用小木婴儿车推着我在工地边玩耍。土坯房以青石为基,人力打坯垒墙,上梁后铺上红瓦,院落最初是土地,还种上了西红柿白菜等蔬菜,典型的勤俭持家的传统,即使以现在的审美眼光来看,白墙红瓦,碧叶朱果,也是极美的田园风光。

儿时的记忆遥远却又清晰,恍惚却又刻骨铭心。我上小学前,父亲还在村里当医生,母亲在鞋厂上班。我经常和小伙伴们成群结队的在村里疯跑,玩泥巴、琉璃球,就是在地上忽略钢圈我却总也没学会。那时候,总是饿的很快,中午等待母亲做饭的时间总是感觉难熬。记得有一次,大米饭做好了,煤火乏了,菜一时炒不好,就盛了一碗饭撒上白糖吃了。有时候,我也在村南谷场边父亲的诊所里玩,但父亲也时常需要出去给人看病,我就又没了着落。最后,还是决定把我送到姥姥家,在那里度过了大部分的童年时光。什么时候回家取决于父母的时间,有空接我就回家住一晚,或过个星期天。姥姥家当时只我一个小孩,好吃的东西都给了我,父母接我时,姥姥总是不舍,还经常与母亲争执。而我却总是迫不及待要走,这时姥姥就会哭笑不得的说,“外甥是姥姥门前狗,吃了扬长走”。短暂相聚,第二天一早,父亲骑车送我,我总是含泪抵抗,甚至挣扎跳车。但送到姥姥家以后,父亲一走,我也就又和姥姥粘在一起。

几年后,经济稍稍宽裕,父母把院子硬化成了水泥地,又重新砌了门楼院墙和厨房。田园风光不再,改革开放的现代化气息有了一点。没过多久,父亲到县城上班,母亲却到了东山上的卫校,再考虑到上学,又举家搬到了父亲单位的宿舍。母亲身子弱,有时天气不好骑车回家不便,就在单位吃饭应付下。那时,为了见母亲,幼小的我经常独自背着书包顶风冒雨跑到东山,只为短暂的团聚。每次我去的时候,母亲都十分心疼,有时还抱着我掉泪。母子连心,即使是一个幼小的孩童,对母爱的追求也是不容轻视的。

念初中时,父亲单位的宿舍楼拆除,我们又回到了李庄。亲切温暖的感觉依旧,但家里的土坯房立在周围的砖瓦房甚至是楼房中,已相形见绌。新建或翻建房屋的话题提上议程,母亲认为两个儿子需要批地再建一院;父亲要经营全家生活,考虑保守,说经济不宽裕,住着宾馆喝着稀饭又怎样。此事不了了之。念高中时,有一次同学富强来家做客住了一晚。当时条件差,父母下班迟不在家,我只好煮了方便面就着烧饼招待同学。晚上睡觉时,地方局促,我俩挤一张床,床下还有老鼠吱吱叫,我想他可能也没睡好吧。事后,和父母说起此事,我很惭愧,脸发热,觉得没招待好同学。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促使父母下定了盖房子的决心。

我上大学第二年暑假回来,父母欣喜的拉着我去看新房子,才知道父母不声不响的在家建了新房。那时,新房主体已成,两层套间格局,能看到红砖中间的抗震柱,大梁上架坡板之后才盖瓦。我看着这一“庞然大物”,心知爹娘不易。

新事物的产生,往往昭示着旧事物的终结。喜迁新居后,老房子借给了父亲一位乡下老友居住。直到零八年土坯房拆除前,我还经常去看,在这里父母养育了两个小子,仿佛又看到小二孩尿湿了母亲的衣衫,仿佛又听到父母叫我起床催我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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