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这点事儿

二十年后的重逢

2019-09-20  本文已影响0人  荣玥之心

失踪20年的姑父回来了,他是星期天来我家拜访我的父母,“初次”见面没有想象中的泪眼蒙蒙,他讲述着自己这20年的经历,五年的时间待在暗无天日的韩国黑工厂,逃跑后上了山东的黑渔船,一待又是五年。逃跑出来的他身无分文,户籍被老家注销,他已经被家人抛弃,他回不到以前的家,他只好开始流浪,在工地干苦力维持基本的生活,二十年的光阴在他的平静讲述中,好像一点都不苦,我读不进他的内心,无法看到他心底的怨与恨,沧桑岁月侵蚀了他的容貌,也磨平了他的棱角,如今他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回到了老母亲和妻儿都在的家中。

曹先生将我们送回老家,去见姑姑,我是一定要去的,去留下他们的重逢画面。

爸爸妈妈、三叔三婶先进大房,姑姑坐在炕上,抱着三叔的小孙女,姑父开始没敢进去,他害怕见到姑姑,又期盼能见到姑姑。姑姑是不愿见到的,从28岁到48岁,二十年的岁月足够苍老她的一生。姑父当年走时,梅梅(姑姑的女儿)才两三岁,博博(姑姑的儿子)在姑姑的肚子里正怀着,姑父是不知道博博的存在,不然用他的话说“他如果知道有儿子,他就会早点回来,不会不回家的”。这句话对姑姑来说是残忍的,一个女人的最好年华都奉献给了这个缺少男人爱的家和两个孩子,其实是三个孩子,大女儿倩倩因为羊癫疯在七八岁时夭折。

当我们劝说姑姑时,他进来,坐在炕对面的床上,姑姑坐在炕上哭,姑父坐在床沿抽烟,两个人不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这个场景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地、泣鬼神”,从他们的眼中没有看到分别20年的思念之情,没有看到男人了无音讯的悔恨之情,更没有看到惜惜不忘的感动之情,或许他们从开始就是没有爱情的,二十年过去,孩子成为他们唯一的纽带。

我是伤心的,也是失望的,我只是旁观者,无法体会到他们的心情,比如姑姑,比如姑父,比如梅梅,比如博博,我只是用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法身临其境的去感受他们的苦乐。

灯光正辉煌,

而你我,

却都已憔悴,

在相见的刹那,

有谁听见,

心的破碎。

那样多的事情已发生,

那样多的夜晚都已过去,

而今宵,

只有月色,

只有月色能如当初一样美丽……

————席慕容《重逢之一》

晚上回到单位,我对曹先生笑了,是的,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吵架上,如果我和曹先生分别20年,又是怎样的心境呢?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已习惯依赖,不愿承受这世间的离别之苦,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经历曹先生的童年,我不愿让孩子经历我的童年,我们的原始家庭都是不幸的,我比他幸运的是我的父母双全,至少没有失去父爱,我相信我和曹先生的爱情不会惊天地泣鬼神,但也会平凡的如午后的阳光,如雷雨过后的彩虹,如春日里的油菜花,虽不惊艳,却日日相伴,年年相守。

我相信,

爱的本质一如,

生命的单纯与温柔,

我相信,

所有的,

光与影的反射和相投

……

我相信,

上苍一切的安排,

我也相信,

如果你愿与我,

一起去追溯,

在那遥远而谦卑的源头之上,

我们终于会互相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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