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

晚上的飞机，到美国也是晚上，感觉飞机一直躲着太阳在跑，接近日出线的时候，天空泛了一点白，打开航线视频来看，在哈尔滨的上空，兴奋地拿出飞行模式的手机对着窗户按了几张，急匆匆记录下此刻的天空。

三人一排连着的位子，我坐在先生和孩子中间，冲动地想把这一刻分享给他们，看看身边的他俩都已熟睡。当时还以为，之后或许还会看到日出，可是从此以后的航程，飞机便没入更深的黑夜之中，一直到降落都在夜航。似乎在白天和黑夜之间有一道叫做“夜幕”的窗帘，飞机直直地钻进去，和太阳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度过一个很长很长的夜晚。

长途飞机眼睛睁睁闭闭，意识模模糊糊却不曾睡着，腿上枕着女儿的小脑袋，长长的睫毛弯弯地翘着，睡着时又回到婴儿时的模样。清醒的时候抬眼看看窗外的黑夜，想到了看过的一本书《夜航西飞》，和书中描写的在寂静的黑夜里独自航行的感觉有一点暗暗相合，不过我们是在往东飞，沿着大陆和岛屿连成的海岸线，从东亚由南向北再到西美由北向南，在太平洋的北半圈画一道弧线，经过渥太华后滑入美国的领空，最后降落在拉斯维加斯的麦克伦机场。

好像我们是航站楼里唯一一班航班的旅客，行李架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皮已经困得抬不起，感觉站着就能睡着。强打精神提完行李，被海关大厅的冷气冻醒，排在过关队伍里的人们纷纷拿出外套来穿。气氛有点沉闷，还有点焦急和紧张，5号台已经叫了四次机场中文翻译服务，一位孕妈妈因为一些原因第一次被卡在一旁重填过关表，队伍里其他的孕妈妈一阵唏嘘，气氛更加紧张了几分。终于排到我们了，问了几个例询的问题，核对孩子护照时，爸爸把她一把抱起，女儿咯咯咯的笑声打破凝重的询问，“You have a nice smile”海关工作人员也笑开了，卡卡卡一顺溜盖章，顺利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