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一生

三． 小学时期

从私塾转入小学堂，对比之下都深有体会的说：我们在私塾里，一天就是刻板的吹诵生书，拟书和教读生书，习字。总的说来一天都在死记硬背，不求甚解。每天纵给几个稍好的学生开讲，也是按他的个人理解认识讲述了事。至于学生是否理解，那就不管了。转入小学堂后，却井然不同，老师教授各种课程时，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大家在轻松愉快中受教，所以进步较快。这也充分说明旧学制的彻底改革势在必行。

一九三五年上学期开学不久，邓明洪（原冕宁县地下党负责人及解放后冕宁第一任县长）曾到校向老师们说：“红军快要来了，他们是打富救贫的军队，让耕者有田，让大家都有衣穿有饭吃。”大家听后，有的相信，有的怀疑，有的私下里议论纷纷，有的则视为邪说异端，认为是根本不可能的。有的甚至公开说：“人家的田和地是祖耕家业，世代相传，哪个敢去分他的，恐怕是找死。”有的又自卑的说：“人穷命中定，有钱人家是有福气，祖坟埋得好，所以才能升官发财，哪个敢去打倒他们？”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事实胜于雄辩，红军快来的消息越来越多，所传也越真，令人不能不信。有的说已打到云贵边境，有的说朱德的部队已打入云南，占领许多城镇，如果按照这个进度不出几天就可以打到我们这里。有的又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等着瞧吧。有权有势的人家，听说红军快到的消息后，表面上假装镇静，辱骂穷鬼们是造谣，私下里却惶恐不安，暗中做些应急准备。就以我家来说，由于双亲披星戴月，勤苦耕耘，省吃俭用方获温饱，在当地来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康之家。两个老人也表现出一些惊恐现象，暗中也在做些应急准备，晚上有时我们见他在地板下，墙壁中塞些什么银首饰和鸦片烟一类的东西。至于少数衣物，一旦来了会随身带走。

当地几户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显得更加惶恐。据说有的贵重物品，除在家里设法暗藏外，也逐步向山沟里的各族头人，干亲家转移，以免红军到达后被一网打尽。

阳历的三、四月份，邓明洪又来我校私下向老师们说：“红军已攻下云南的许多城镇，有可能转至西昌冕宁一带。”我们这些小学生也在暗里侧身静听，回家后就成了忠实的义务宣传员。在人们听后就不像前些日子那样不相信或者半信半疑了。认为邓明洪在西昌师范念书，传来的消息可能是真的。当时有权有势的王晓峰、参谋官和周镇长等都在积极的做应急工作。地方团队也开始在桥子顶等高地修葺工事。有的也扬言：红军一到我们就往蛮子家跑，他们把我怎样？有的也开始讨好长工，短工收买人心，一旦红军到达，望他们少说“坏话”。

说神神到，1935年中旬的一天，当我们上学时，又见邓明洪在校门外和王校长们讲：红军已经过会理，北上刘文辉的会理驻军关上城门不敢出来。现在红军已向西昌来了。据说他们的口号是：打土豪分田地，北上抗日。决不让小日本长期奴役我们，侵占祖国神圣领土。邓明洪在向大家介绍时可说振振有词，候站在身后的我们羡慕不已。后来王校长发现我们几个学生站在他们身后听得出神，就驳斥我们进校读书。走进教室后也就高声朗读起来。

我们小学生年纪虽小，对当时红军快到的大事，虽似与己无关，可是一听有人议论时，总想凑上去偷听。我们从校门口被王校长喊进教室后，不久王校长与邓明洪并肩入校，接着走进校长室继续在说些什么。我们几个精灵鬼轻手轻脚的悄悄地走进校长室外的壁根下偷听。断断续续地听见邓明洪在向王校长说：“只要红军到达很多地方，政府官员都纷纷逃走，看来西昌冕宁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