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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柔

2024-05-10  本文已影响0人  简简单单的教育行者

凤街,五里长廊,行色匆匆。

他,本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然而,现在他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里拄着一根乌漆嘛黑的破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在大街上,活像一个叫花子。

对,此刻,他就是一个叫花子,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一口饭了。

三天前,他还是威震边关的征西大将军。可如今,他却成了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叫花子。

今天,他是来讨回公道的——应当朝太师司马南懿之女司马婉莹邀约,今晚于凤街烟雨楼相见。

此刻,他心情复杂,悲愤难鸣。

出征前司马婉莹在此地给他举行的“壮行宴”,往事历历在目。宴席上的柔情蜜语言犹在耳,可如今两人却已如仇人——不错,司马婉莹正是他的仇人之女!

正是当朝太师司马南懿眼见他身陷三十万敌军围困而不顾,迟迟不发兵救援,这才造成他出师未捷,身陷绝境,并因此差点儿命丧阵前!

他知道原因何在——这次皇上命他出兵征讨反叛的西戎小国,可是太师却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做他的副将,随他一起出征。

出征前夕,皇上在金鸾宝殿问他还有何要求。他看了一眼立于文武百官班列中最前面的当朝太师,犹豫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道:“臣恳请陛下颁下一道圣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允许我全权负责阵前一切事务!”

他看到当今圣上眉头一皱,知道此举引起皇上的误解。于是赶紧躬身施礼,神情惶恐地解释道,“陛下开恩,刚才微臣没有说明白。微臣的意思是,阵前战斗情况变换莫测,微臣要根据当时的军情状况随时调兵遣将。如若有人不听从微臣命令,贻误了战机,就会可能导致我朝整个讨伐战争失败。”

“微臣……微臣的意思是,如果太师的两个儿子司马如虎、司马如豹非要跟我上阵杀敌的话,在战场上必须要听从我的命令。即便是他搬出圣上的口喻也不行。”他看皇上一时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干脆直接亮明了心迹。

皇上正欲开口,司马南懿却抢先一步,“启禀圣上,既然李将军不愿意让老臣的两个犬子随他一起出征,那就让老臣的两个小儿各自领一队人马,分别从南、北两方进攻西戎的两个领国,从而使他们无法相助西戎叛逆。如此以来,也可以减轻李将军正面迎敌压力。”

李光远一听,急了,赶紧上前躬身叩首,“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呀!微臣本欲想率五十万大军征讨叛逆,可如果司马如虎和司马如豹再带走一些兵马,那微臣能带多少人马去讨叛贼呢?”

“以李将军常胜将军之威名,想那西戎小国闻听李将军亲自领兵讨伐,肯定会闻风而逃。”司马南懿故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吹嘘李光远,因为他深知现在把李光远捧得越高,将来李光远就会摔得越狠。

李光远还想据理力争,可当今圣上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太师言之有理,李将军作为我朝常胜将军,此去定会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寡人就和满朝文武等着给你举行庆功宴了,希望你早日降服西戎叛贼,胜利凯旋归来!”

无奈,李光远只好叩谢龙恩,领了圣旨转身出了金鸾宝殿。

出了皇宫,独自一人骑马走在回府的路上,李光远却有些发愁——虽然说西戎小国比起大汉兵力相去甚远,但是他们游牧民族常年骑马牧草,逐水而居。善骑射,性勇猛,战斗力非常强悍。

因此,如果真的打起仗来,自己也不一定就真如别人说的那样手到擒来,马到成功。

“李将军这是要去往哪里?”李光远正骑着高头大马往回府,忽然被一顶轿子拦住了去路。

李光远定睛一看,轿帘掀起来,一张娇好的面庞探出来,却是一个侍女模样的姑娘。

李光远正在疑惑不解,却见那个姑娘从轿中走了下来。紧走几步来到他的马头前,行了一个万福。

“我家小姐闻听李将军不日即将出征西戎,今日午时特在凤街烟雨楼设宴与将军壮行。还请将军移驾烟雨楼,我家小姐已恭候将军多时了!”

“你家小姐是何许人也?”李光远有点儿莫名其妙,“在下乃一介武夫,从来没有与哪家千金小姐有什么交情。”

“呵呵呵!”那个面若桃花的侍女响起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李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三年前在皇家狩猎场,我们家小姐被一只黑瞎子偷袭从马背上摔下来,机缘巧合被路过的李将军所救……”

听她这么一说,李光远想起来了——三年前老皇帝组织的一次秋猎,他作为镇远候李柱国将军唯一的儿子、常胜将军、当时太子最要好的朋友,也参加了由皇亲国戚和一些重要的武将参加的皇家猎场秋狩活动。

在那次活动中,年轻气盛的他答应了与太子打赌,看谁打的猎物体形最大、性子最凶猛。

因此自恃武艺高强的他,驱马来到了皇家猎场最危险的地方——莽莽苍苍大山的最深处,他在追赶一只逃亡到山林深处的一只老虎时,无意间看到一只体形庞大的黑狗熊,朝着一位从受惊战马上跌落在地的年轻小将猛扑过去!

情急之下,他迅速从身后抽出三支银尖飞羽箭,“嗖,嗖,嗖!”一连发出三支,流星赶月般射向那只黑狗熊的脖颈。

真不愧是百步穿杨的神技,三支银尖飞羽箭全部命中一个地方,从黑狗熊的脖颈后面直接穿过去,从脖子前面露出来。

那只黑狗熊发出痛苦的哀嚎,丢下地上躺着的年轻小将,仓荒间向山林深处逃去。

李光远催马过去,弯下腰伸长手臂拉起倒在地上的年轻小将,看见他满脸通红地正要向自己躬身致谢,李光远却在马背上抱腕施礼,“我看小兄弟你也没有什么大碍,我就不多停留了!”因为此刻他心里满是与太子打赌的事,刚才已经跑了一只受伤的猛虎,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这只连中三箭的黑瞎子逃跑了!

说完,李光远一阵风似的从那位年轻小将身边疾驰而过,向受伤逃窜的黑瞎子一溜烟追了过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位被他救起的年轻小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驻足久久凝望。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娇笑,“小姐,莫非您要以身相许刚才那个救命恩人了吗?”那个年轻的银面小将闻听,已经恢复洁白如玉的脸庞再次红了。

“去,去,去!”玉面郎君一样的年轻小将故作嗔怪道,“再胡说八道我让你送到我哥哥们那里当奴仆!”

“别,别,别!”身后一身马僮妆扮的的侍女吓得花容失色,“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您千万不要把我送走呀!您忍心看着把我往火堆里推吗?”说着就要跪在地上给年轻的玉面小将磕头求饶。

“我吓唬你的,看把你吓得!”玉面小将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我要是舍得把你送人,我当初就不会与两个哥哥闹翻脸去救你了!”说完,那个玉面小将伸手挽住了正欲下跪的侍女。

“不过,我要你帮我办件事!”玉面小将又回头遥望了一会儿李光远离去的方向,“你帮我打听打听这个箭法高强的将军是谁?不过,可不能暴露了我的身份!”

“好,好,只要小姐别把我送人,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心甘情愿。”那位马僮模样的侍女直起身来,嘴里却小声嘟嘟囔囔道,“小姐您还不承认,这么惦记人家不是想以身相许是什么?”

自此之后,李光远就被一个“慕名而来”切磋箭术的“玉面小将”缠上了,隔三差五就来找他交流箭术心得。

然而有一天,当那个玉面小将逼着与他比试“夺命箭技”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把一个鸡蛋大小的苹果放在人的头顶之上,然后在百米之外搭弓放箭去射苹果。玉面小将把李光远头上的苹果射掉下来了,而李光远却把玉面小将的束冠射散了——原来玉面小将竟然是女儿之身。

李光远赶紧上前去赔罪,却被玉面小将“大度谅解”了。不但如此,玉面小将还“不计前嫌”,主动让侍女向李光远表明心迹——小姐爱慕李将军已久,愿与李将军结为秦晋之好。

李光远其时亦被恢复女孩儿妆容的玉面小将震撼到了——英姿飒爽的玉面小将恢复女儿妆容之后,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甚是好看。

李光远当即同意了侍女的“心意”,与玉面小将交换了订情信物——彼此的配剑!

可是,当李光远兴冲冲地把他们私订终身之事告诉自己的父亲之后,他的父亲镇远候李柱国却勃然大怒——原来性情耿直的李柱国瞧不起司马南懿,因为他是靠着皇上的宠妃——他的大女儿司马婉蓉,才爬上太师之位的。再加上他的两个儿子司马如虎、司马如豹的名声不好——这两个纨绔子弟平日里仗着自己的姐姐是皇上的宠妃,净干些欺男霸女、强抢强卖的坏事。李柱国更是对司马南懿一家深恶痛绝。

所以李柱国说什么也不让自己的儿子去结交司马南懿的二女儿——司马婉莹,而司马南懿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借着北狄南侵大汉边疆的缘由,上奏圣上请镇远候李柱国将军北上平叛北狄。

可是,居心不良的司马南懿却私通北狄,设下埋伏偷袭了镇远候李柱国,致使李柱国命丧疆场。

虽然说常胜将军李光远最终灭了北狄,为父报仇雪恨。但是至此之后,两家关系势如水火,司马婉莹与李光远也慢慢断了来往。

如今,李光远闻听司马婉莹给他壮行,他不禁犹豫不决起来。

“怎么,李将军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不敢前去见我家小姐吗?”侍女微笑着激将道。

“好吧,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的为好!”李光远神色肃然道,“还请姑娘头前带路吧!”

宴席之上,司马婉莹见李光远没有了往日的亲近之感。于是主动端起酒杯,替自己的父亲向李光远赔罪。

酒酣耳热之际,司马婉莹提出了一个令李光远大吃一惊的建议——她愿意放弃现在的尊贵地位,与李光远私奔,一起上阵上敌。

大受震撼的李光远非常感动,于是他双手捧起司马婉莹给他斟满的一大杯酒,豪气干云道:“多谢郡主的一片深情,此去平叛西戎之后,在下一定奏请当今圣上,我什么奖赏都不要,只盼圣上下旨将郡主许配给我,并为我们主持大婚!”

他一边趿拉着双腿慢慢向烟雨楼挪去,一边心情复杂地回首往事。唉,真的是造化弄人啊,没承想现在竟然是这样的局面——他今晚上要好好问问司马婉莹,为什么他的父亲非要把他置于死地才肯罢休?难道她之前说的话都是虚情假意吗?她这样把他玩于股掌之间是不是很痛快呀?

正思索间,一位熟悉的声音响起,“您,您,您是李将军吗?”

“正是在下!”李光远看着司马婉莹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冷言冷语道,“怎么?这才几日不见,郡主就把在下的面目忘记了吗?”

“不,不是!”司马婉莹闻听,赶紧让待女过来挽扶李光远。

“我还没有被人暗算至死!”李光远怒目而视,“我此次前来,就是最后问个究竟,你父亲又故计重施,想让我命陨沙场,这事你知道吗?”

“先进去吧,咱们里面详谈!”司马婉莹诚挚地恳求他,“如果将军想重振旗鼓,完成评定西戎的心愿,还请将军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好吧!”李光远改变了之前来问清缘由之后立即就走的计划,跟着司马婉莹走进了烟雨楼。

进入烟雨楼雅阁,李光远的眼睛不由得热切起来——满满一桌子香气四溢的饭菜。他忘记了身边的司马婉莹,直接走上前去,抓起饭桌上的一只烧鸡,撕下来一只胖胖的鸡腿塞进嘴里。然后又拿起桌子上温好的米酒,一仰脖咕咚咕咚喝起来。

自从他被皇上“恩许”借兵再次西征,他这几日只顾忙着四处奔波去借兵,连一口热水都没顾上喝一口。

如今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他实在忍不住大快朵颐了。

司马婉莹微笑着看他一阵狼吞虎咽之后,这才慢慢坐下来。

“李将军,这杯酒是我替我父亲向你赔罪的!”司马婉莹看李光远停下来不说话看着她,给自己倒上满满一大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对你下毒手,毕竟你是当今圣上昔日最好的兄弟。”

司马婉莹一仰脖咕咚一口喝干了满满的一大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上第二杯。“这杯酒是我请你原谅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灾难,如果不是我对你‘穷追不舍’,你就不会被我爹针对,害你差点儿命洒疆场。”

说完,她又一仰脖咕咚一下喝完了第二杯酒。

“这,这,你这样做让我……”李光远看她又要给自己倒第三杯酒,赶紧上前拦住司马婉莹。

“不,你听我说,李将军,这第三杯酒我希望你能带我走!”司马婉莹没有吃一口饭,已经连干了两大杯酒,有些不胜酒力。她有点儿动情地望着李光远,“我这辈子只要认准了目标,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

她执意要喝,李光远无奈,只好也给自己倒满一大杯。他举起手中的杯子与司马婉莹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不,李将军,这次我要帮你完我评定西戎的心愿!”司马婉莹冲李光远嘿嘿一乐,“我希望你能遵守前言!”

“什么?”李光远一时之间不明白司马婉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你不会是忘记了三天前在这里对我许下的诺言了吧?”司马婉莹眼神迷离地盯着李光远的眼睛,“那日在此地,我给你壮行之时,你说得胜归来要肯请皇上为你下旨向我们司马家求婚,你还要让皇上为我们主持大婚。这些话你都忘了吗?”

李光远闻之顿时一愣,“这,这,现如今我借不来兵马,怎么去平叛,怎么向皇上……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仰脖端起来眼前的酒杯,咕咚一口把杯里面的酒全部喝完了,然后神色黯然地低头不语。

“你放心,我这次和你一起去。我假借父亲的名义,把我大哥和二哥的兵马借来。咱们这一次一定会马到功成的!”

她附耳过来对李光远说,“如果这次不能借到兵马,我愿意与将军一起流浪天涯!”

“好,干了这杯酒,我们马上出发!”李光远大受感动,给司马婉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他和司马婉莹碰了一下酒杯,然后又咕咚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月色朦胧,街尾牌坊处,灯笼高挂,三影成型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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