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死了，我后悔曾经说过那些关于她的话 2

2.

我和老何到了苏眉家，她母亲接待了我们。

这是一个枯瘦的老妪，那张低眉顺眼长满皱纹的脸像极了一个苦瓜，尽管她极其努力地拉开嘴角想以笑容来迎接我们，眼睛里却怎么也擦不去满满的忧伤。

她领我们到楼上苏眉的房间。

苏眉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看到我们来，她立刻展露笑颜，放下手机，拿出一大篮零食招待我们，还给我们切了个西瓜。

苏眉气色不错，心情也不错，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丝毫看不出被病魔缠身的阴郁可怕样子。

我们只稍稍问候了几句有关她病情的话，被她轻描淡写带过后，便把话题转到了其他人的八卦上面。

那天下午，我们在苏眉家，一边吃着瓜，一边聊着八卦，谈笑风生，像是极为寻常的朋友小聚。

可是我知道我和老何心里都有疙瘩，时不时彼此对视一下，眼神中露出疑惑，似在询问彼此是否要把话题重新转到对苏眉的慰问上。

只是我们又担心提她的病情会戳痛她的伤处，坏了她的兴致，便干脆假做轻松地尽情聊起了八卦。

后来，老何起身给苏眉硬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便提出了告辞。

我原本是要和老何一起走的。正要离开时，接触到苏眉的眼神，看着里面的光亮一点点变弱变得黯淡落寞，看得出她想要有人留下继续陪她。我便让老何先走，我再多呆一会儿。

老何走后，我看苏眉有些倦了，便扶她上床舒舒服服地靠着，我坐在床沿上和陪她说话。

苏眉突然问我：“李姐，你最近有人在说吗？”

我就知道她会问这个。在她生病之前，她最关心的就是这类问题。虽然我和她走得不近，但是拐弯抹角总能从别人嘴里听到她对我个人问题的浓厚兴趣。所以，我向来都不怎么喜欢她。我常常搞不明白，一个自己的婚姻都一地鸡毛的人，怎么会那么热衷于替人催婚做媒呢？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她得了重病，老何约我来看她，仅凭个人交友爱好，我根本不会和她离得那么近的。可是现在她是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我既然是出于同情之心来探望她，自然不能和她翻脸，只能硬抑制住内心深处的厌恶，继续温婉地笑着以极其友好的声音对她说：“没有。”

“要抓紧找啊，时间不等人，年纪越大机会就越少。”苏眉说。

又是这样的话！早知道她要说这个，我就该跟老何一起走了，不留下来陪她了。既然留下来了，那就只好硬着头皮陪她把话说下去了，毕竟，她都是绝症病人了。

“苏眉，你结婚后过得好吗？”我问她。

一听到这个问题，她立时沮丧了。尽管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努力掩饰，想要营造出一种婚姻很幸福的样子，可是她的那个口无遮拦的婆婆，以及生病后婆家对她的态度，早已把她精心的包装撕得粉碎，露出青面獠牙的真实样子。她也就不再跟我隐瞒什么了，干脆大大方方地吐槽起她那泼妇婆婆以及脑残老公。

最后她说，结婚后她过得并不好，每天都很累，如果没有结婚的话，也许她就不会生这样的病。说这话时，她一脸黯然。

“可是，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呢？难道结婚前你还不了解他吗？”我问。

“知道他老实的。当时实在没有办法了，迫不得已才跟他结婚的。”苏眉苦笑着说。

【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