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之路漫漫
自许宣认识白夭夭以来,就从未见她打从心底里开心地笑过。她满怀心事,愁苦忧郁的样子,深深刻在了许宣心里。
这日,许宣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琴声传来,循着琴声,他来到院中。
白夭夭一身白衣,一头秀发如绸缎般披在肩上,不时有几缕发丝,随着微风,微微扬起。她纤长的手指一弦一弦地拨弄着,仿佛将自己放空在这天地间,忘了自己,忘了所有。
这情景美得像一幅画。
许宣看得入神,听得入迷。许是琴声的主人,察觉有人驻足,琴声戛然而止。
许宣上前,“这曲子真好听,怎么以前从未听过?”
白夭夭望着琴,轻轻抚摸着琴弦,至始至终不曾看许宣一眼,淡淡地开口,“这是紫宣创作的曲子。”
话毕,已淡漠地转身离开。
留下许宣一人愣在原地,喃喃自语:“紫宣是谁,和她是什么关系?”
许宣和白夭夭下棋,许宣赢了。
总算是给他逮着机会可以好好说道说道,一脸傲娇地说,“这就是你那个什么无所不能的紫宣教你的棋艺?我看,也不怎样嘛。”
白夭夭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我刚才让着你几个棋子了。”
许宣明知理亏,可嘴上还是不饶人,“那又怎样?紫宣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你让让几个棋子就能输?”
白夭夭看着他时不时总是把紫宣挂在嘴边,与他置气,觉得十分好笑,连看许宣都变得可爱多了。
许宣要是知道自己就是紫宣,他一直在跟自己较劲,肯定别提有多郁闷了。当然这是后话。
白夭夭与瘟妖斗法,费尽心力,终于将其逼出许宣的体外,斩杀于剑下。
但她灵力损耗过大,生命垂危。许宣欲将她带回药师宫,亲自设法施救。
而师妹带领药师宫上下,反对白夭夭入宫,怕遭来横祸。
“师兄,自从你遇到白夭夭,你就没有半点往日的样子。”
“今日你若执意如此,便是与整个药师宫为敌。”
许宣面色沉敛,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吐出,“那又如何?哪怕与天下为敌,我也要亲自诊治白姑娘。”
“我许宣决不会再踏入药师宫半步。”
他俯身轻轻打横抱起白夭夭,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身后不断响起药师宫弟子整齐的声音,
“请宫上回宫……”
“请宫上回宫……”
“请宫上回宫……”
许宣置若罔闻,毅然决然地离开。
药师宫在许宣心中的份量何其重,可要让他放弃白夭夭,他万万做不到。
白夭夭三番两次为他舍身忘死,对他有救命之恩,况且他对她……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弃她于不顾。
那一刻,看着怀里虚弱的白夭夭,许宣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一定要治好她。
小王爷纠缠师妹已久,强行要娶她。许宣深知师妹的心性,为了保护她,当众宣布自己与师妹早有婚约,小王爷只好作罢,悻悻而归。
白夭夭修行多年,对于陌生的妖气十分敏感。
她的心里十分疑惑,妖气从何而来,究竟是谁?低头闷闷地与许宣走在一起。
看着白夭夭皱着眉头,难以舒展的样子。许宣心中竟然有些窃喜,他以为她这副样子定是吃醋了。
毕竟他刚刚说要与师妹成亲,一定让白夭夭很不开心。
于是,他假装不知道的样子,淡然地开口,“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有!”
许宣听到这句,心中一喜,正想着挑明自己对白夭夭的心意。
下一秒,听到白夭夭严肃地说,这里有妖气,药师宫有异常。
这句话让许宣很扫兴,瞬间有点失落。
“所以,你刚才一路上心事重重就是为了这个?”
白夭夭很坦然地点点头,还用很无辜的眼神回望他,好像在表达,不然你以为呢?
许宣脸色由喜转……
敢情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还偷着乐。这该死的女人,简直能把他逼疯。
白夭夭心思单纯,尤其在男女情事上还未开窍,哪里知道他心里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在她心里,许宣的安危要比他娶不娶谁更重要。
所以,她只觉得这个人真是阴晴不定,难伺候,刚才还好好的,说生气就生气。
更何况,许宣与师妹青梅竹马,感情自是不一般。师妹心仪许宣,众所周知。许宣又当众宣布他们的婚期,白夭夭自然是以为许宣是喜欢师妹的。
她虽然心里失落,但也不能夺人所爱,况且,许宣毕竟是许宣,和紫宣不同。
他没有了记忆,就该好好过他新的人生,不该再被自己拖累了。
许宣与白夭夭相约西湖断桥。
他告诉了白夭夭自己的身世和自己的过去,想表露自己的心意。
白夭夭认真地看着他,只说了一句,“我此生心里只爱他一人,至始至终从未改变。”
许宣以为她说的是,紫宣,她念念不忘的紫宣,落寞地离开。
天空下起了雨,他举步维艰地一步步走下桥。以前从未觉得雨有什么不同,此刻他深切体会到,这雨水如同是他伤心的泪水,滴滴落在他的心上。
他想,白夭夭,我终于还是输给你了。我对你早已情根深种,可你心里却始终没有我。
——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当然是姐姐的婚礼,只是白夭夭以为是许宣和师妹的婚礼)许宣在桥上点上了所有灯,照亮了整个西湖。
白夭夭前来,看到如此情景,悲喜交加。许宣注视着白夭夭深情地说,
“我希望以后不管你到哪里,每一步路都有人为你照亮。”
“以后,无论你是开心还是难过,都可以来这断桥上找我。”
“若是天晴,我便可以为你撑伞,遮去烈阳;如果你伤心难过,我便为你擦去泪水。”
白夭夭不禁动容,眼眶里的泪滴滴滑落,许宣默默伸手温柔地为她拭去,柔声说,“你哭,是不舍吗?”
白夭夭望着许宣,伤心不已,“可是,明天过后,一切都会改变。”
“但我对你的承诺,永远都不会变。”
婚礼当天,喜宴尚未开席,白夭夭来到喜堂,看着院内屋内处处张贴着“喜”字,只觉得是那么的刺眼。
她回忆起和许宣在一起的种种,看着眼前为婚礼忙碌的人,她想象着许宣拜堂成亲的情景。
每一幕都一点一点刺痛她的心,即使信念坚定如她,也压不住心中隐隐汹涌的疼痛,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太迟了,我花了千年才找到你,一切都太迟了。再见,许宣。”她在心里默念,转身决绝离去。她想着以后就回到骊山继续修炼,再也不会出现在他身边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断桥,白夭夭想起许宣曾允诺她,不论开心还是难过都可以到断桥来找他。她缓缓地一步步走上断桥,站在桥上,仰起头,闭着眼睛,任凭雨水顺着她的眼泪一起流下。
她不由得苦笑,今天是他的婚礼,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她居然当真了。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身上好像没有雨打在身上的感觉,转身回头一看,许宣撑着伞站在身后。
“宁愿躲在这桥上哭,也不愿意承认,你心里爱的人,就是我。”
“我以为你知道,我喜欢你。”
许宣心里眼里全是笑意,还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同样喜欢着自己更让人高兴的事呢?他温柔地将白夭夭额头前被雨淋湿的几缕头发顺到她的耳后。
看着她,靠近她,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浅浅的一吻。
“其实我之前也没有把握,你会来断桥等我。如果你真的离开,有一句话也许永远都会成为遗憾。”
“什么话?”白夭夭问。
“我喜欢你。”许宣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
白夭夭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低下头,脸微微泛红,垂下眼帘,不敢碰触许宣的目光,“这个,我猜到了。”
许宣闻言一怔,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我做事一向喜欢清楚坦白,以后你有什么话,别藏着掖着。我也不介意,你直接在我面前表露你的心意,女追男隔层纱,就算便宜你了。”
白夭夭疑惑地抬头,“我们两个,我追的你吗?”
许宣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当然了,就这么定了。”
他牵起白夭夭的手,夭夭不解地看着他,“你以前明明告诉过我,男女之间授受不亲啊?”
“此一时彼一时,你我现在两情相悦,牵你的手,天经地义。”许宣理直气壮地说。
白夭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发现什么事情,到你那儿一解释,全都有道理了。”
这么快就被拆穿了,许宣顿时觉得尴尬,只好干咳一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所幸白夭夭单纯好忽悠,并未疑心。
自此,两人终于正式走到一起。许宣的追妻之路算是画上完美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