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选择的岁月】

2014.9.10

真正踏入部队大门的时候

是去年的今天

那天到达训练基地之前

坐在火车上的我

大脑一片空白

看着周围的那些穿着迷彩的兄弟

有的一脸沮丧

有种被迫劳改的感觉

有的一脸兴奋

那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还有的

和我一样

面无表情

眼神呆滞

初次离家

一切都还没反应过来

只是觉得周围的空气

越来越冷

途径的车站

越来越破旧

坐在我对面那哥们儿

又是果汁又是面包

大口大口地吃着喝着

好像行刑前的

断魂饭

坐长途火车真的是一件

非常考验人的事情

你无法不去忍受

那些十七八岁的烟民

在你离你不远的厕所里吞云吐雾

你也无法不去忍受

自己一个人勾着脚弓着身

头倚着车窗睡上几个小时

火车上的广播

相同的内容反复播了好几遍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只记得

听了好几遍

许美静唱的

《阳光总在风雨后》

然后

就到终点站了

接着又是一阵颠簸

大巴车开进了深山

深山里水汽弥漫

看上去仙境一般

让人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直到大巴车驶进了营院

等候多时的班长们

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

把我彻底惊醒

我靠~

我真特么来当兵了……

一年后

也就是现在

我也想说一句

我靠

我居然已经当兵整整一年了

说是幸运吧

的确是很幸运

能够被分配到机关单位

不用像武警那般

苦练擒拿，浑身伤痛

也不用像工兵那样

炸山挖洞，修桥铺路

更不用像消防那样

时刻警备，胃病连连

虽说像那样才像个当兵的样子

但其实他们应该也会无比羡慕

像机关兵这样的生活吧

我何尝不想练出那么一身形状诱人的肌肉

何尝不想和战友一起并肩奋斗在建设一线

我在某些时候也渴望

能过他们那样的生活

可是事实是

你无法改变事实

你只能在组织安排的岗位上

耐心干下去

直到脱下这身军装为止

有的时候

我会替站岗的卫兵感到悲哀

他们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

都站在同一个地方

并且不停地向营门口进出的

军官和军车敬礼

每两个小时换一次岗

他们的时间

就在永无止境的站立中

悄悄溜走

他们的青春

就在反反复复的敬礼下

慢慢流逝

但我同时也敬佩他们

他们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军人

有他们的地方总有这八个字

卫兵神圣 不容侵犯

纵然命运有太多不公

但他们也毫无怨言

只是站立着

像松一样挺拔

像山一般坚定

--

我其实非常担心

当我脱下军装

回到家乡

回到校园后

在我耳边会出现

这样的言语：

你怎么和我想象的当过兵的人不太一样？

人家当兵是去吃苦的，怎么感觉你是去享福了呢？

就你这样还当过兵啊，呵呵。

……

我如果听到这些话

那么我只会说相同的一句话

那就是

要不你今年报名入伍吧，骚年

没有真正经历过

单凭自己的主观印象

和对军旅影视剧的人物崇拜

就自己YY出心目中军人的样子

那么

现实会让你失望

“军人脱下了军装

就是普通人”

去年我当兵前

班主任就对我说了这句话

当时

我不以为然

甚至想反驳他

可现在

一年过去了

我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

脱下军装的军人

回归到了社会中

所扮演的角色

就是社会的普通一员

可能

你昨天坐的出租车上的司机

你上个礼拜去吃的那家饭馆老板

或是你所住的小区门口保安

他们在十年前，二十年前

就是一个穿着迷彩的小战士

我脱下军装以后

也只会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

唯一不同的只是

我比他们

多经历了两年

痛苦的，快乐的

憋屈的，痛快的

约束的，潇洒的

我自己选择的岁月！

【自己选择的岁月】